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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荆寒章瞧见他,抬手道:“来了,过来吃月饼。”晏行昱在一旁皱着眉吃那甜腻的月饼,看起来有些不喜欢,但荆寒章说一定要和他分着吃完一个,这样他们肯定团团圆圆永不分开。晏为明勉强一笑,走到了晏行昱面前,声音沙哑地唤了声:“哥。”晏行昱抬起头:“嗯?怎么了?坐啊。”晏为明眼圈通红,茫然道:“以后你还是我哥吗?”晏行昱愣了一下。自从晏行昱生辰那日和晏戟在书房谈过后,晏为明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根本不想去思考他们说话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逃避多日,他终于鼓足勇气去问了晏戟。晏戟没有瞒他,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他。晏为明本来只觉得爹娘是因为他兄长的命格才会那般待他,没想到事情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怖,他震惊不已,当场和晏戟吵了起来,随后哭着跑出了相府。晏行昱看了看晏为明左脸上隐约的巴掌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温柔道:“我永远是你哥。”晏为明呆呆看了他半天,终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晏行昱哭笑不得,只好无奈地给他擦眼泪。晏为明好一会才止住哭,他哽咽道:“我……我不要回去了,他打我。”晏行昱和荆寒章差点笑出声,见晏为明哭得这么凶,忙忍住了。荆寒章吹了个口哨,道:“叛逆啊你这孩子,还离家出走了。”晏行昱摸摸晏为明的脑袋:“不想回去也行,你在王府住几日,冷静冷静好不好?”晏为明委屈地点点脑袋,在晏行昱怀里蹭了一下。安抚好晏为明,三个人又吃了月饼,赏了一会月,让侍从带晏为明去休息。荆寒章走到晏行昱身边,幽幽道:“你生辰那日,我父皇也打我了。”晏行昱:“……”晏行昱诧异道:“竟然?打了哪里?”他忙伸手去摸荆寒章的脸,荆寒章添油加醋道:“就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我身上了,什么砚台啊,大印啊,茶碗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重东西都打着了。”晏行昱:“……”晏行昱一看到他这样就知道是在胡说八道了,他也乐意和荆寒章玩,摸着他的脸,心疼地道:“那怎么办呢,殿下想让我帮你报复回来吗?”荆寒章:“……”荆寒章本来想说几句荤话的,被晏行昱这句彻底弄得笑了出来。荆寒章只当他在开玩笑,但在暗处的封尘舟却知道,晏行昱其实是认真的。只要荆寒章说一声“好”,晏行昱或许真的会将东西原封不动砸回皇帝身上去。几乎是在晏行昱的推波助澜下,二皇子逼宫的计划极其顺利。中秋夜后,天气渐渐凉下来,晏行昱体弱,枫叶还没红完,他就穿上了厚衣裳,整日窝在院子里晒太阳。二皇子逼宫当晚,荆寒章一身黑色猎衣,身形颀长,腰间悬着长剑,矮下身轻轻抱了抱晏行昱,道:“等我回来。”入秋后晏行昱生了场大病,此时依然蔫蔫的,他缩在被子里,闷闷打了个喷嚏,握着荆寒章的手:“你不要冒进。”荆寒章挑眉:“我是那种冲动的人?”“嗯。”晏行昱一点都不给他面子,直接点头应了,“殿下很容易被激怒,这样危险,也容易坏事。”荆寒章正要哼他,就对上晏行昱似笑非笑的视线,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挑起情绪来了。长淳王有些尴尬,他咳了一声,道:“好吧,我尽量注意,你好好待着,晚上不要忘了喝药。”晏行昱点点头,带着鼻音“嗯”了一声。荆寒章又叮嘱他几句,这才握着剑起身进宫了。午后宫里便传来陛下病危的消息,几乎所有人都进了宫,荆寒章下马到了太和殿外时,扫见外面跪了一群的嫔妃和皇子。荆寒章上前对着殿门磕了个头,才起身去寻在外殿的瑞王。“他来了吗?”瑞王喝了一口茶,脸上也是难得肃然:“没有,他若要逼宫,自然要寻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若是现在就过来,岂不是昭然若揭?”荆寒章疑惑道:“他想找什么理由?”瑞王若有所思。黄昏后,皇宫烈火滚滚,禁军已有一半受二皇子控制,二皇子带着府兵冲入宫门,手中拿着印有皇后凤印的制令,厉声道:“瑞王勾结摄政王遗孤下毒暗害陛下,妄图夺位,我奉皇后懿旨进宫救驾!”宫门禁军一愣,惊蛰卫几乎是飞去寻在太和殿候着的晏沉晰。晏沉晰又惊又怒,还未等他去宫门,禁军已将人放了进来。听到门外隐约传来的兵马之声,瑞王终于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太和殿已经点亮了灯,跪了一整日的妃嫔已经被皇后遣走,皇子也悉数不见。皇帝寝殿中,安平将香点上,壮着胆子看了一眼躺在龙榻上形销骨立的九五之尊。皇帝睡了太久,整个人身上发出将死之人腐朽的气息。他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在梦中,那个还是少年的摄政王将还是孩子的他高高举起,朗声笑道:“望小皇子平安顺遂。”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眉目间全是疏朗的笑意。每回少年将军从边境归来,总是第一个进宫来看他,给他送一些边境寻来的小玩意;而临走时,也总会摸着他的头,道一句百说不厌的——“望小皇子平安顺遂。”直到先皇驾崩,他被赶鸭子上架坐上了皇位,还稚嫩的脸庞一一扫过众臣,最后落在那一身蓝衫的青年身上。那是他的义父。摄政王冲他弯眸一笑。再然后,他的义父以铁血手腕权倾朝野,而逐渐长大的他生平第一次迷迷瞪瞪有了忌惮的念头。宫里伺候的大太监因怠慢小皇帝而犯了错,被摄政王直接杖毙,让他直接去挑自己最合眼缘的人在身边伺候。皇帝在数十个面容稚嫩的小太监中,随意挑选了一个人。他说自己名唤安平。皇帝那时还傻乎乎地问:“为什么不叫平安呢?”他喜欢摄政王每回对他说的“平安顺遂”,而当时摄政王只是在一旁笑。皇帝不知道的事,当时在场的所有太监,全都名唤“安平”。摄政王是在提醒他,告诫他。但皇帝并没有瞧出来。摄政王手把手地教他治国、打仗,几乎他会的全都倾囊相授,皇帝也很努力地去学,但无意中还是听到摄政王对旁人说。“他心慈手软,并非是当皇帝的性子啊。”皇帝有些茫然。这句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