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穿越
在路轩待的老旧病房被一颗不知名陨星撞毁后，产生许多空间的折叠，以路轩的灵魂为锚点其一世界里，他被投放到了某知名武侠小说里头。 天色昏暗时，路轩才幽幽转醒，反复探查自己的身体确实变回了十年前的模样，而十年前他还是个八岁的幼童。 他在冷风中竟是不惧寒风凌冽般四处走动，此地荒草凄凄，难民似的人群随处可见，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 “咦，这不是路家的次子吗？我记得他家今天下午全都饿死了，怎这个路二郎倒还好生生地活着？”有一人瞧见路轩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就原地蹲着不动了，便奇怪地和旁人小声交谈起来。 “是他，莫非是下午没饿死，不过他蹲在那儿做什么？” 稚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做什么？就算是借尸还魂也轮不到你们俩个多嘴。”他声音小，倒真有几分阴森恐怖的氛围。 一阵冷风吹过，两人俱抖了抖，只觉后背发凉阴风阵阵，立刻不言语了。回头看去却是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小孩儿，他那身灰布衫洗得发白，头发脸上都干干净净，神情不豫，但站在难民堆里也不怕风吹沾惹上脏。 小孩儿跑到路轩身边也蹲下，学着他盯了地面有几刻钟，待数了好几遍地上路过的黑蚂蚁有几只，又偷偷用眼神余光瞄路轩多次后，终于憋了口气，眼珠子转了两转地说道：“今日也要我陪你蹲上个七天七夜才肯与我说话？” 路轩不说话。 小孩儿从怀里掏出两只还热乎的馍馍，做贼样子塞到路轩嘴边，另一只自己囫囵吞枣地吃着，含糊地说：“我做了好久的工才换来的，你也吃。你不吃？不行，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今天你必须把这个馍馍吃了。” 路轩不说话。 小孩儿两三下就把巴掌大小的馍馍吃完了，眼瞅着路轩还是不理他，心道：莫不是因为家里人都死了而自己还活着，大悲之下所以才变成这样了？不成，我得想想办法让他脱离现在这副模样才好。往常路二郎都以真心对我，我令狐冲总要做点什么。 原来这小孩儿正是年仅十岁的令狐冲。 令狐冲瞪着路轩良久，忽然捂着自己的小短腿大呼小叫：“哎呦！我的腿好麻！”大叫着还一把攥住路轩的衣角用力一拽，心想这下总该理他了。果然路轩和令狐冲如失去平衡的木架子摔倒在荒草地上，露水打湿两人的衣服，晕开深色的圆。 路轩栽倒在地，抬头看令狐冲的时候面色严肃。 令狐冲窃笑起来，为赢得这场某人不理人的比赛的胜利而喜悦。 哪想路轩爬起来第一句话就是“你是谁？”。 你是谁？难道你忘了我是谁？令狐冲傻了，瞪眼看着肃然的路轩，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可知道你自己是谁？” 路轩回道：“我是蘑菇。” 令狐冲道：“蘑菇？” 他看路轩的表情不似在开玩笑，心底犯了难：坏了，难道大悲之下路二郎已得了失心疯，成了个小疯子？ 路轩说道：“蘑菇不会说话，也不会吃东西。” 令狐冲辩驳道：“你现在就在说话，你不是蘑菇。” 路轩缓缓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眼角疑似流下一滴晶莹的泪珠：“这一切，都要从我是一朵没有被摘的蘑菇开始说起。那时我还是无忧无虑的蘑菇，但不知从哪钻出来个小孩儿，不停地和我说话，还给我东西吃，但他怎会知道其实我以土壤里的养分为食。那小孩儿围着我转，终于有一天连根把我拔了出来。虽然我还没修炼成精，也不能以身相许，遂只能吃他一个馍馍作为报答。” 令狐冲听了一半就觉得不对劲，路二郎是在暗讽自己？听到最后又忍不住无奈无语无助地看路轩，前言不搭后语的，还以为路二郎真疯了呢！说到底还是想吃馍馍。 他把馍馍重新递给他，路轩立刻接过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完了郑重其事地道：“谢谢你，令狐冲。” 令狐冲好笑道：“二郎，你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吗，怎么又知晓我的名字了？” 路轩指了指令狐冲的头顶，在路轩的眼里，眼前这个小孩儿的头上是如同游戏ID顶着“令狐冲”三个大字的。他边指边说：“我叫路轩。” “路轩......”令狐冲像是咀嚼此两字，被冷风吹红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喜道，“告诉我你的真名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两个是朋友了？” 路轩道：“如果你愿意，我们永远是朋友。”他伸出小拇指在令狐冲眼前晃了晃。 令狐冲一脸喜色地也伸出小拇指拉勾，和路轩一起摇晃着手说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的是小狗！” 令狐冲是个孤儿，但是他有一个小窝，地处城门口直走第三个路口左边的小巷尽头，那儿就是他隐秘的小窝。平日只有硕鼠会光临，不过今日和往后都不同，令狐冲豪情壮志地想着，他把路轩带回自己的小窝，路轩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他这个做大哥的是肯定要带着小弟出去闯荡的...... 他现在暂时还没想到多一张嘴巴要吃饭这事，又或者想到了但也没在意。 令狐冲在旁边吃吃地笑，路轩看着他头顶冒出一个又一个图案的气泡，他想动手戳掉，但到底没有行动，而是在跟令狐冲并排走路过一家饭店时直愣愣冲了进去。 “......人呢？那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路轩，回来！”令狐冲扭头发觉路轩已经不见了，再略一搜索，路轩的身影就在眼前的饭店里边。 路轩是在饭店里，这儿的食客还真不少。饭菜的香味涌入鼻腔足以勾起任何人的馋虫，路轩站在饭店里迅速看了一圈，这里的食客有拿刀持剑的，还有腰间挂着鞭子和铁钩的。但他的目标不在这些人身上，锁定后厨的方位直接冲了过去。 他的身手十足矫健，后来一步的令狐冲只见他左一扭右一闪，如同滑不溜秋的游鱼迅疾地躲过店小二和掌柜的围攻，直奔后厨。 好厉害的功夫！令狐冲心中大惊，学着他的样子趁其他人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左右腾挪着也进了后厨。 路轩进了后厨，看见大厨和两个帮佣正忙着做菜，场面称得上是热火朝天。而直到令狐冲也冲进来后，路轩都一直站在角落里不动弹。 令狐冲见无人注意到他们两个，悄悄问路轩，手上拉着他的胳膊想拉他走：“你到饭店后厨来做什么？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这，趁他们没发觉我们快走吧！” “我决定了。”路轩看着大厨道，“我要当一名厨师。” 令狐冲被烟呛到了，忍住不适，道：“什么？” 路轩道：“每次上菜前我都偷吃一口菜，这样就不用挨饿了。” 令狐冲难以置信地看路轩：“当厨子就是为了偷吃？但是我想当大侠，大侠的好朋友怎会是个厨子？” 路轩道：“为什么不能？” 令狐冲吐了吐舌头：“你见过哪个赫赫有名的大侠的好朋友是厨子？一点儿都不神气！” 路轩轻笑了一下，漆黑的眸子掠过门口搜寻他们两个的店小二，也没有出言提醒令狐冲，只是待在原地不说话了。 果然店小二找着他们，揪着他们两个的衣服正要把捣乱的他们丢出店外，令狐冲自知理亏没有反抗，路轩对店小二说：“黄大，为什么把我们赶出店外？” 店小二眼睛一瞪，想吓吓手上这小孩儿，没好气地骂道：“若你们俩没有无缘无故冲进后厨，掌柜的怎会扣我工钱！你这小鬼头不去大街上玩，这个时间点来饭店凑什么热闹！还有你，‘令狐大侠’，来饭店不帮忙就算了，跟着小鬼头进后厨是什么意思！往日我还会剩些酒给你喝，现在我的工钱少了，你的酒也没了！” 他和令狐冲显然是认识的。 路轩看了眼令狐冲，他被唤“大侠”自然心喜，但是眼下情景与大侠一称显然大相径庭，令狐冲的脸立刻就红了，小声地嘟囔：“掌柜的就是根小气的辣椒，你冲我发脾气有什么用......” 他们俩被店小二丢出饭店外，店外正巧有两人在门口想要进饭店，一男一女。 男的年近三十，眉如墨画，面似冠玉，温和文雅，身着浅青长衫，外罩苍蓝色大氅，随身携剑，高挑的身姿便是单站着也如琼树玉立。女子应该是二十多的年纪，乌云般的秀发盘成圆髻，着一袭青色长袍，手里持三尺长剑，于喧嚷的大街上走来，好似青山远黛不及她半分清韵。 路轩看了眼他们二人的头顶，转过头颇为遗憾地嗅了嗅空气中饭菜的香味，对令狐冲说：“你喝酒？” 令狐冲一听立刻挺胸道：“我酒量很不错！” 路轩摸了摸下巴，发现令狐冲的头顶立刻冒出一个带有酒罐子图案的气泡。他还瞅见令狐冲的咽喉动了，有吞咽的迹象，路轩没忍住抬手戳破了气泡。 令狐冲还在美滋滋地想像喝酒的神气，措不及防一下子头脑空白地道：“我想喝酒！” 他的头顶立刻冒出一团麻线的气泡，路轩好奇地又戳破了，在气泡被戳破的下一秒，令狐冲直直道：“我刚才怎么说出来了？” 原来戳破气泡可以使人说出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