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雨后（清水）
最近和贺呈吵了一架。 我住回了我自己的家，或者说，自己的房子。 心里憋着气，再加上我本身也没什么做饭的能耐，最近几天吃的不算好，只能说饿不死。 碰见那四个崽子的时候，其实我完全可以装看不见的。 我也很后悔没有装看不见，甚至自己掏了腰包请他们吃了帝王蟹。 不为别的，就为了贺呈的亲亲宝贝弟弟。 也算是爱屋及乌，这四个崽子烧了我一辆车、把我家弄成了水帘洞，我都没杀了他们，只憋着气丢出了门外。 贺呈的确宝贝贺天，不然也不至于好几天不联系，我刚把贺天扔出房门，电话接着就打了过来，甚至用的还是别人的手机。 我心里有气，不想和他说话，只听他说了一句“贺天是不是在你那儿？”就挂了电话。 我没回答，懒得回答，因为马上就不在我这儿了。 “就会告状这点本事？” “我他妈送走你们还不行吗？！” 贺呈不在，火只能发在贺天身上，毕竟他也算我半个弟弟，我早晚要真正地打他一顿。 我急着把贺天送走，看见他们兄弟两个任何一个都让我火大。 天不遂人愿，车子泡了太深的水，又一次熄火了。 算是托贺天的福，我也终于见上了贺大老板一面。 停了雨，贺呈在车的一侧和那四个崽子说着什么，我有些舍不得挪步子，也突然忘了为了什么和他闹别扭。 我点了一颗烟，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不是舍不得走，只是有些累了，抽完这颗烟休息一下就走。 “丘哥，我好冷啊。” 肩头一沉，一股子熟悉的气味夹杂着烟草味骤然裹住了我。 好吧，算不上是骤然，我早就察觉到了他向我靠近的步伐和逐渐浓烈的味道，只是没有躲开。 我扔了烟，烟味会遮住贺呈的气息，有些多余。 “现在可是八月。” 他倚在我颈侧的额头还沁着细密的汗珠，不过是找个话题罢了。 “丘哥不在家，家里清冷，心里也一样。” 他这样说着，把手里的烟蒂咬进嘴里，然后去抓我的手，按在他的心口上。 “丘哥也不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电话微信都要被我打爆了。” 我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错愕，被贺呈抓住了。 “我本来以为，丘哥冷静下来就能把我放出来呢，原来是把我忘干净了。” 贺呈改成两只手抓着我，指尖泄愤似的抠挖着我的掌心，揉捏我的手指，活脱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或许，确实受了委屈。 他吸了一口嘴里的烟，夹杂着烧焦尼古丁气味的烟雾，从他的嘴角溢出。 烟灰颤颤巍巍地落到了他的衣摆上，我忍了又忍，终究是没忍住，用空闲的手，掸干净了烟灰。 而后，我接过他咬着的烟，含着烟蒂上的牙印儿，吸掉了最后一口未燃的烟丝。 “我家暖和，要去坐坐吗？” 我从他手里拯救出我泛红在手，擦了擦他额上的汗，顺着他说了些违心的话。 贺呈没应声，只站起身来，圈着我和我接吻。 我皱了皱眉，闻到了他脸上精油的味道。 他明明就没有他说的那么可怜，还在做按摩。 我气他骗我，发了狠地咬他的舌尖，直到我尝到了血腥味儿，他都没哼一声。 气归气，到底也没舍得再赶他。 “走吧，车让他们来处理。回去看看你的好弟弟做的事情。” 我并不关心贺呈把那四个崽子安排去了哪里，只想着让贺呈出钱把我家好好的修补一遭。 “啧啧啧，不怪丘哥生气。把丘哥最喜欢的床给淹成这样子，该打。我回头把贺天的卡再断了，给丘哥出气。” 贺呈绕着我的床，只口头上生气，眼底全是笑，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 “你弟闯的祸，你买单。” “这不算什么大问题，只是，丘哥最近这段时间都没地方住了吧。”贺呈依旧改不了他动手动脚的毛病，仗着家里只有我和他，不住地揉我的屁股，“我的床，丘哥应该睡得还满意吧，去将就一阵子？” 我看着他眼梢的笑意和讨好，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贺天，他对着那个莫关山也是这样一副样子。 真不愧是兄弟俩。 我不是莫关山，也没什么可别扭的地方，在贺呈面前想到什么做什么就是了。 于是我一把拍开他的手，趁他没反应过来，绕到他身后跳到了他背上。 “诶，当心点儿。” 贺呈虽然没做好准备，但是反应也快，反手托住了我的屁股，把我颠了颠，于是我像个小孩子一样舒适地趴俯在他背上。 “背我回去。” 贺呈当然不可能全程背着我，最多只是背着我上车，再背我下车。 好在进门前，我顾忌着家里佣人不少，提前从他背上跳了下来，这才没被客厅里的四个崽子看见这一幕。 “你们怎么在这儿？不是说把你们送回家吗？” 贺呈的声音这才真正的带着他平日里硬冷的调子。 “雨太大了，路上不安全，我们就想着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哥，你不能也把我们赶出去吧？” 贺天的“也”字咬的格外重，似乎在……控诉我？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 贺呈脑子里在想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不过是小别胜新婚的春宵一晚不想被人打扰。 我也乐得看这四个崽子无家可归，都是半大小子，正身强体壮的年纪，没什么好担心的。 所以干脆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点了根烟看戏。 见家那个小子一直都活泼地有些聒噪，这会儿看我点了烟，自发地狗腿子似的端了烟灰缸到我跟前。 我睨了他一眼，没压住嘴角，算是对他笑了笑。 “解酒药给他吃了？” 莫关山瘫在贺天肩膀上，睡得不算安稳。 见家那小子聒噪地说了几句话，而后偷偷地向贺天使眼色，我不懂他们之间的暗号，只看着贺天的眼神亮了亮。 “我累了，先去睡了，你们自便。” 我把烟按在见一捧着的烟灰缸里，把最后一丝火星都碾灭了之后，抬脚离开。 贺呈家里一直都有我单独的房间，方便我“贴身保护”他。 我还没走到房间门口，就听见了身后的欢呼声。 夜深。 我独自躺在床上，卷着被子，望着窗外的大雨发呆。 身后的房门被人轻手轻脚地打开，而后是渐近的脚步声。 床侧凹陷，熟悉的气味和怀抱再次把我整个人裹挟住，像一张沁满了水的纸，捂得我喘不上气。 “丘哥，在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