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癌【300收藏加更】

    竞赛在省会举办，统共要考四次，大概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

    在林清屿出发去省会前，李亦澄还是想法设法从姨父口中探出了大姨的病情。

    大姨文月娴的病是咽喉癌，幸好发现及时，癌细胞尚未扩散到内脏器官，需要在脖子附近动几次手术。

    可是手术、化疗以及后续的用药，这些费用加在一起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姨父已经在联系中介卖车卖房借钱了。

    李亦澄无法分辨出姨父这些话中有几分真假。

    万一，大姨病得很严重，只是不想让她和林清屿担心，刻意隐瞒了病情呢？

    她既然能从姨父口中探出口风，想必林清屿也得知了这些信息。

    李亦澄左右斟酌，打算等林清屿去省会参加竞赛后，去奶奶家借钱。

    爸爸的房子拆迁了是事实，她已经没有mama没有家了，奶奶多少能看在她那么可怜的份上借给她一些钱吧？

    如李亦澄之前所承诺的那样。

    她不会让林清屿没有mama的，她们兄妹都没办法失去大姨这个人，母亲这个角色，甚至是人生的信仰。

    关于死亡，自古以来有多种艺术表达形式，某位大作家曾在书中这样描写亲人的逝去：

    「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我永远困在这潮湿中，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暴雨」

    李亦澄至今也没能从十岁那场暴雨中走出来。

    死亡是每当需要填写联系人时，母亲那一栏是空白，她要用很长的时间抑制内心翻涌起的情绪，微微颤抖的手。

    死亡是如泡沫般易碎的梦，梦里她会回到小时候，mama用很轻的羽翼护住她。在梦中她不敢言语，不敢眨眼，怕惊醒了梦中人。

    死亡是不管过什么节日，哪怕只是很寻常的一天，她都会想起她，想送她一枝花，想躲在她温柔的怀抱里大哭一场，想告诉她，“哥哥很好，大姨也很好，每个人都对我很好，可我就是很贪心，想要你陪在我身边，看我结婚生子。”

    这段日子，大姨的病就像十岁那年笼罩在李亦澄头顶的阴云，再一次长久地盘踞在她头顶。李亦澄无法安然入睡，即使睡着了，也频频做梦，梦到小时候。

    梦到mama文月慧还在的时候，她们母女和大姨母子去游乐场的画面。

    梦到十岁刚到林家时，她哭着问大姨：“为什么是我妈呢？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只有我没有家？”

    梦到自己因为差点被生父溺死在水池里的经历而不敢入睡，大姨搂着她，轻拍她的脊背，告诉她：“以后我就是你mama，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林清屿有的，你都会有。”

    李亦澄没办法想象，如果她的第二个mama不在了，如果林清屿失去了mama，接下来，他们兄妹又该在回忆里做多久的困兽，淋多久的暴雨。

    林清屿已经努力了十几年，李亦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努力付诸东流。她希望林清屿能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享受优质的教育资源，然后出人头地。

    她希望当林清屿获得世俗眼中的成功时，见证他成长之人能站在他身后，由衷地替他开心，为他鼓掌。而不是在这广厦千万间，何以为家。

    ·

    出发前一夜。

    林清屿在隔间收拾自己的换洗衣物，李亦澄换上新买的内衣，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脊背上，问：“收拾好了么？”

    两秒后，林清屿放下手中的衣服，回身搂住李亦澄的腰，单手捧起她的侧脸，不住地亲吻。

    这个拥抱好紧。

    紧到李亦澄分不清是因为拥抱，还是因为亲吻，才导致她喘不上气来。

    这段日子，两人心底清楚林妈的病不简单，已经很久没有心情亲密了。

    接下来又要分开长达一周的时间，自从住到林家后，她和林清屿从来没有分开那么久过。

    男生的大手钻进她的睡衣下摆，显得十分急迫。

    当手掌游走到她胸脯的时候，他似乎发现了一些异样，用指尖去摸索，试着转动那颗珠子，问：“新买的？”

    李亦澄勾上林清屿的脖子，有些羞涩：“嗯，很sao。你想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