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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用药,卢平教授。” 莱姆斯从正在批改的作业上抬起头来,愣了一下才低头看到头上顶着个盘子的小精灵,盘子中央放着一只高脚杯,里边盛着热气腾腾的浑浊液体,同此前的一样。 “谢谢,我会趁热服用。”莱姆斯拿起魔药,同时记住了小精灵两只耳朵不对称的绒毛和腰间的黄色茶巾,“你叫什么名字?” “艾可。”小精灵说。 它把盘子抱在怀里,低低地鞠了一躬,后退着绕到桌子那一边,啪地幻影移形了。 莱姆斯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杯子。斯内普打发小精灵来送药,这很正常,如果不是此前对方总是自己拿给他的话。就职之前他的确被告知过会由斯内普提供狼毒药剂,但他当时没期待着每个月会因为这个多见到对方几次,也许是斯内普仍对他的另一重倾向深怀恐惧,非得看着他把药喝下去才放心吧。不管原因是什么,这次斯内普让小精灵来送药,都是打破常规了。 不过合理的解释多不胜数,同为教职工,莱姆斯自是清楚教七个年级会有多忙。他正力图减少今晚变形导致的工作进度滞后,没准斯内普也在为了同样的原因赶工,作为黑魔法防御术课的代课教师,他这周得多备一门课。 至少药的味道和从前一样,莱姆斯喝了一小口立刻全身颤抖——难喝的程度别无二致。如果他足够正直的话,他应该想着在学校里变形可能造成的后果来鼓励自己把它喝下去,然而当那股味道还在他嘴里的时候,唯一能给他勇气继续的是他兜里的糖果。谢天谢地,今晚的变形过后,他有三周的时间不必再见到它。 “啊,天哪。”莱姆斯感叹,他掷下空杯子,飞快地剥出一粒奶油巧克力塞进嘴里。有了霍格沃茨发放的薪资,他能负担起更高档的零食了。 舌头也得到充分的安抚之后,莱姆斯才发现问题所在。出于Alpha的本能,他疑惑地嗅闻着。只要不是临近满月,莱姆斯从来不会拒绝学生的请教,所以这办公室里残留着驳杂的信息素痕迹,他也早习惯了。然而这一个是新的,很淡,厚重而清苦,肯定不属于此前来过的任何一个Omega学生。 对信息素的感应带着他找到了那个高脚杯,莱姆斯花了一会儿工夫(这一会儿他大概看起来像个变态一样)确定信息素来自杯柱和底座,看来,是一个发情的Omega用带汗的手拿过了杯子,将它交给小精灵。 这人选只有一个。 离日落还有大概一小时,莱姆斯起身,决定到斯内普那边去看看。以后者的个性,是绝不会到Omega隔离室去的。他不打算进屋,只是要确保气味别散到其他的地方去,城堡里很可能有刚分化的年轻Alpha,嗅到成熟Omega热潮期的气味,难免丧失理智。平时莱姆斯用不着管这个闲事,斯内普肯定会把措施做得滴水不漏(不是双关),但既然斯内普今天分心到都没把杯子擦干净、也没交代小精灵这么做,此次的情况想必非同寻常。 不过等到达地下教室附近,莱姆斯意识到斯内普还是比他预想中要理智一些。这里的空气中同样混杂着上百名孩子留下的气味,他相当确定旁边的空教室里这几天还有青少年亲热过(勇气可嘉),但没有迹象表明附近有一个正处在热潮期的Omega。 办公室门设了咒语,贸然开门后果会很惨痛。莱姆斯不能责备对方的自卫本能,但要是一个不知情的斯莱特林学生过来找院长说句话都可能被烧焦一只手,未免过火了些。 “请恕我冒昧。”他低声说。当然斯内普是听不到的,但直接对对方的领域进行处置,感觉会很奇怪。 莱姆斯在办公室门前后十英尺的走廊留下了驱逐咒和防盗咒,以避免学生们的靠近。斯内普的性别和他自己的狼人身份一样,在教职工内部是公开的,如果别的教师发现这些咒语,应该能马上猜到斯内普出了什么事,采取其他措施。 眼下他的没有时间做别的了,太阳即将落到环绕城堡的群山之后,莱姆斯匆匆赶回办公室,将门反锁,迎接他不那么痛苦了的变形。 ****** 即便有狼毒药剂帮助维持理智,重新变回人形后,莱姆斯还是会感到全身都像被碾碎榨干了一样极端不适,胃部绞成一团。他很想直接躺在地板上睡过整个上午,但他已经没吃昨天的晚餐,再饿两顿只会让身体状况更糟,而他还有七个年级要教。 他立刻想起了斯内普,对方应该要代他上今早五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布置更多关于杀死狼人的作业),但眼下很难说这还是否可行。莱姆斯用手肘支撑自己,丢脸地呻吟着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现在要到讲台上他根本没把握能站稳。 小精灵准时送来了早餐:一大碗粥、煎饼和少量培根。与迟钝的身体相反,变形完成后莱姆斯的感官会变得异常敏感,这进一步损耗着他的精力。此刻,油和rou的气味冲进他的鼻子里,他立刻变得更反胃了。 “不会比狼毒药剂更恶心的。”他给自己鼓劲,抓起勺子,决定从不那么刺鼻的甜粥开始。 “那可真是满怀感激的言论。”斯内普推门而入,冷冰冰地说。 “无疑贬低你的劳动。”莱姆斯赶忙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我非常感激你每月帮我——” “免了。”斯内普打断道。仔细观察的话能看出魔药教师此刻很累,但他站得很稳,气味也没有异样。 “虽然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但你那里还有剩余的活力滋补药剂吗?”莱姆斯问。 “有很多五年级学生交上来的声称是它的东西。你想试试它们能用多久毒死你的话,我没意见。”斯内普说。 “那么——” “省省吧,我倒是很乐意看见你昏倒在讲台上,但校长不会允许的。” 莱姆斯想提出反对意见,他确定邓不利多不会因为斯内普在热潮期拒绝代课责备他,但斯内普的表情使他把话咽了下去。黑发男人抿着嘴,蜡黄的面颊泛起一点血色,他觉得羞愧——不,更准确的形容应该是丢脸。 “我喝了抑制剂。”斯内普说,防备地绷紧肩膀,“效力足够强劲,三小时内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这么说斯内普知道是他去过了,当然,斯内普会在门前设置识别和警报咒。想到自己走来走去地确保学生安全时,对方可能正在屋里神志不清地为自己可能被一个Alpha闯入侵犯而惶恐,莱姆斯颇觉歉疚。 “我在杯子上感觉到了你的信息素。”他解释道,“很抱歉,我不是有意要闯进你的领地。” 斯内普点点头,“……那是个失误。” “无意冒犯,但你在……当时的状态下还能完成这么复杂的药剂,实在令人钦佩。”莱姆斯真诚地说。 斯内普一边嘴角抽搐了一下,没吭声,但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样子势必要由莱姆斯引领话题走向了。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保证道,“请相信我,我非常理解保持隐私的重要性。” 斯内普再次点了点头,看向别处,嘴巴轻微地活动着,像在咀嚼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 “呃,先说明我不是想干涉。”莱姆斯用上他对待最胆怯的学生的口吻说,“你刚才说你服用了强效的抑制剂,就我所知这会——” “对生育系统造成伤害,庞弗雷夫人充分警告过我了。”斯内普平板地说,“我对大着肚子走来走去没有任何兴趣。” “我想也是。”莱姆斯尴尬地说。 热潮并非疾病,而是正常的生理周期,使用药物对之进行调节在Omega中间是很常见的做法;但强行中断或者终止已经发生的热潮,除了身体损伤外,还可能造成信息素紊乱,进而引起此后热潮期的失控。对这些,斯内普了解得肯定比他清楚得多,既然对方无意解答,莱姆斯最好还是收起无用的关心。他们不是也不会是朋友,牢记这点才能避免越界,以防打破他们好不容易达成的微妙和平。 “为了缓解更麻烦的副作用,我得在本次热潮期内采取一些正常的信息素平衡措施。”斯内普缓慢地说,现在他的黑眼睛死死盯着莱姆斯了。 “噢。”莱姆斯只能说。 “我需要你来干我。”斯内普说。 莱姆斯吃惊地张开了嘴,他立刻意识到这不礼貌,咯哒一声把它合上了。是啊,这可是斯内普,他当然会觉得“我需要你来干我”比“我需要帮助”容易说出口。 “你可以把这理解为还人情。”斯内普补充道。嗯,比起帮助自己的人,他确实像是会更相信亏欠自己的人的类型。 莱姆斯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你知道我的状态,如果是今天的话我可能没法……发挥功能。你懂的。” “明晚。”斯内普惜字如金地说,“我会继续服用常规的抑制剂,以免完全丧失理智,出现……过度索取。” 话都到这份上了,莱姆斯还能说什么? “好的。”他咽下突然分泌的唾液,“谢谢你的信任。” 斯内普皱起眉头,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点,莱姆斯飞快地抬起下巴露出咽喉以示屈从。他没法抑制自己的Alpha本能对即将与热潮期Omega结合这一事实的躁动,而且还是与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把自己推到了什么境地啊。 “明晚八点来我办公室。”斯内普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黑色长袍在他身后翻卷飞扬。 莱姆斯转向自己凉掉的早餐,对适才发生的对话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好吧,不管怎么说,现在恢复体力对他来说更重要了。 ****** 第二天除了四节魔药课,斯内普一次都没有在办公室外露面,从饭桌上几位同事相互使眼色的样子来看,他的热潮期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莱姆斯一整天都在吞咽本能分泌的Alpha唾液,他用了掩盖剂,但还是有好几个学生问他是不是马上要去约会。 莱姆斯只好苦笑,他可不会把“斯内普”和“约会”放在一个句子里。 七点五十分,他来到斯内普办公室门口,不知道是因为他预期着要闻到,还是因为今天斯内普没有做那么多的措施,莱姆斯已经隐隐能闻出那股清苦的气息。他屏住呼吸压下过快的心跳,把门打开了一点,尽快闪身进入,再转身锁死。 Omega信息素裹挟着渴望结合的意愿铺天盖地朝他袭来,莱姆斯立刻呛了两口,他有好多年没碰过任何人了。他的小腹开始抽搐,热意扩散开来。 也许是抑制剂的缘故,斯内普令人难以置信地还在工作,他有条不紊地密封起那些易受污染的魔药和设备,将它们放进一个个柜子里;那双手有着无与伦比的精准与灵活,运用魔法时仿若弹奏琴键。斯内普突然回过头来,莱姆斯立刻发现自己正字面意义地流着口水观察对方的动作,他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只想夺门而逃。 “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个尴尬。”斯内普却并没有不悦,“既然你接下来要连着干我大概八小时,我认为看一看不算什么。” 莱姆斯畏缩了一下,“你非得这么说吗?” “考虑到你到这来的目的,我不觉得保持优雅有任何意义。”斯内普说,略微用力地关上最后一个柜子门,“要是你准备好了的话,可以去卧室了。” 他小心翼翼地跟着斯内普穿过藏在一排架子后的那扇木门,这感觉比他想象中更私密,不仅仅是空气中有更多信息素的问题,他是真正地踏进了对方的个人生活。这个房间的家具以深色调为主,极简风格,收拾得近乎刻板,感觉几乎就像是斯内普本人。 莱姆斯犹豫了一下,虚掩房门,或许潜在的逃生通道能使对方自在一些。与此同时,斯内普已经干脆利落地脱掉了一半衣服,他的皮肤泛红,在灯光下有潮湿的光泽,昭示着真正的热潮即将开始。 “等一下。”莱姆斯慌忙说,“有件事我希望能说明。” “我有吃避孕药,如果你是想问这个。”斯内普不耐烦地说。 “呃,不!”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是想说,要是今晚之后的一段时间你不想见到我,或者厌恶我的靠近,这都是正常的现象。你不需要为这个烦心。” 斯内普的手停在皮带上,他稍微有点好奇地看了Alpha一眼。 “我本来就不觉得见到你是什么值得享受的事,我还以为你能意识到这点呢。”他说。 “这就是问题所在。”莱姆斯解释道,“要不是出于生理需要,你永远不会跟我上床。” 斯内普的嘴唇猛地一动,似乎要说什么,又强行吞了回去。 “我做过相关的了解,其中提到一种常见现象。当然它们不一定会发生在你身上,但是,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有心理准备。”莱姆斯磕磕绊绊地说,“你不是唯一痛恨失去控制,却分化成为Omega的人。有很多人在被生理需要驱使,与不亲密或不信任的对象上床之后,会产生……产生被强暴了的感觉。” “你是说,我会觉得我,邀请你来,强暴我自己。”斯内普的语气足以给整个房间的空气降温,“你觉得我是那种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Omega?” “我不是那个意思。”莱姆斯说,“你完全明白自己在首肯什么——这也是我同意的原因,但感受并不总是听从理智的控制。你即将进入一段无法自由选择的时间,你的……你的身体事后可能会认为,你并不是自愿的。” 斯内普长长地出了口气,抬手指向门口。 “要是你觉得这会对你的良心造成负担,最好趁现在滚出去。” 他并非有意无礼,至少不全是,莱姆斯能看出对方的瞳孔已经扩大了,手指因为克制自己的努力而发抖。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他回答,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东西,“就是想在开始前说清这点,如果你觉得没问题,我也没有。” 斯内普没回应他的话,他直盯着莱姆斯——手里的口塞。 “这个,我觉得或许能让我俩都放心些。”莱姆斯轻松地说,“不必担心意外标记的问题。” “那就是你无法说不了。”斯内普说。 “考虑到接下来的情况,我真不觉得我会。”莱姆斯在脑后摸索着皮带的搭扣,“再说,我也很希望能还你的人情。” 他总算成功把那团橡胶固定在了嘴里,有一瞬间,斯内普脸上闪过最轻微的懊悔。但没有时间留给更多对话了,Omega的热潮像个重磅炸弹,在屋子里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