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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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噩梦 L在听到这个词的第一时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Omega?”他甚至傻傻地重复了一遍。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他已经计划好了如何“矫正”月,又如何在月分化为alpha或者beta后交给他更多的事务。 渡也感到十分意外。虽然以前渡和L都认为月会分化成omega,但夜神月过了十二岁后,少年的身体像抽条的树苗一样快速生长,同时月勤于锻炼,很快就练出一身漂亮的肌rou。优秀的智商与身体素质转变了他们的想法。因此即使月拥有着一副好相貌,他们也认为他会分化成一个优秀的alpha,再不济也是普通的beta。 omega,这通常是柔弱的代名词。过多的雌性激素使omega身体柔软,皮肤光滑,五官姝丽,同时他们的神经末梢会增生导致痛感加强,情感更加容易波动,加上他们极高的受孕率,让omega一度沦为alpha的玩物。 现代社会这种不平等的制度已经极大地改善了:omega可以任职他们适合的工作,例如幼师、秘书、作家等不需要体力劳动的工作;omega可以不注射抑制剂也能在大街上走动而不被性sao扰——在灰色地区除外。但是这并不能证明omega已经从弱势群体中脱离出来了,实际上,相当多的传统家族中仍然把omega视作不能抛头露面、要恪守贞洁的存在。 对于夜神月,一个发誓要消灭世界上的罪恶的侦探而言,omega脆弱而容易疲劳的身体简直就是他工作中最大的障碍,更别提犯罪现场鱼龙混杂的信息素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他将不得不与抑制剂终身为伴。这意味着他永远也不可能超过L了……因为这该死的第二性别。 L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渡像知道他的想法似的提前开口:“我已经叫了专业的beta医护队,他们十分钟后就到,月不会有事的。” “那我至少要在月的房间里装一个摄像头和窃听器。”L焦躁地说。他经历过分化,知道那有多么痛苦,而当时是月陪在他身边。现在月要在身体里长出一个全新的器官,痛苦只会比他经历过的更加剧烈,他怎么可能只是在门外待着?! “我会通知他们的。”渡看着L六神无主的样子心中叹气,他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当然知道他们有多看重对方,因此他会尽力满足L的要求。 —— L注视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面显示着月潮红的脸,汗水不断地从他的发根渗出又顺着发丝滴到枕巾上,留下一片湿迹。他的额头同样布满汗珠,随着月痛苦的颤抖滑落脸颊。月死咬着唇瓣,让本来红润的颜色变得苍白,最终因干裂渗出血迹。L在自己的口中仿佛也尝到了血腥味,他舔舔唇,大拇指的一阵刺痛提醒他是他把自己拇指边缘处的皮肤咬破了。 L转而盯着自己的大拇指,看见血珠缓缓从毛细血管中渗出,他几乎是强迫自己暂时移开视线。他在这里的痛苦和煎熬是无意义的,因为月在生理上并不能享受到丝毫轻松。 他已经连续盯着月十八个小时四十二分了,期间没有做任何的工作,没有处理任何的案情,甚至连甜食都吃得十分克制。理由很简单,他做不到。 无法集中注意力,食欲减退,焦躁不安,种种以前他想都没有想过的症状一一出现在他的身上。他的理智摇摇欲坠,拼命地守住仅存的清明,让他不至于直接冲到月的房间里去。 他现在无比憎恨自己的第二性别,为什么他没有分化成beta?这样至少他可以在月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陪伴在他身边,而不是在这里干看着。他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自己对月说过的最后几句话:“你需要一个教训,夜神月。”“现在我要紧急逮捕你,你最好配合,月君。” 该死,该死,该死! L承认他当时是气昏了头,在不知不觉中,他把青年视作他的所有物,同时倾尽全力地教导他推理的思路、各种学科的知识、网球……月成长为他心目中最理想的模样。因此,他无法容忍纯洁如雪、皎洁如月的青年身上出现一点瑕疵。 但是他自己却亲手在上面磕出了裂痕。 他对月的请求视而不见,强硬地隔离他,通过客厅的监视器观察对方是否后悔。他知道月对自己的看重,因此肆无忌惮地利用这份真挚的感情,来达到惩罚的目的。 L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多么残忍。 这也是他守住最后一丝理智的理由——他不想再伤害月了。 但是当他听见月的一丝微弱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时,他感到脑中有一根紧绷的弦断裂了,无数汹涌的复杂的情感席卷了他的脑海,迅速替大脑取得了他身体的支配权。 L侧耳聆听,同时紧盯着月嘴唇的动静。“哥……哥哥……不……L……哥哥……”L勉强辨认出了月的话语,在翻译出的一瞬间他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L?你……”渡惊愕地看向L,这个平时总是一脸漠然的黑发青年现在眼底布满了血丝,焦躁不安的气息简直可以被rou眼观察到。 “抑制剂和气味阻断剂在哪?给我。”L粗鲁地打断了渡的话语,冷硬地对渡下令。 “你要干什么,L?”渡皱起了眉头,“你现在去月的房间只会伤害到他!” “但是月现在需要我!”L吼道,他的神情从来没有这样可怕过,痛苦与自责让他的五官扭曲,“月就算失去意识了还在念着我的名字,可是我之前对他……至少让我在他痛苦的时候能够陪着他!就像他对我那样……”L慢慢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微弱。 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滴泪水从L的眼角滑下,在L瘦削的下巴处聚成一滴晶莹的水珠,然后滴落。 L哭了。 这一刻,渡意识到了有什么东西在L残缺的心脏中复苏了,它发芽生长,填补了L在心灵与情感上的缺陷。 只对夜神月,L·Lawliet成为了一个有血有rou的人类。 渡沉默地给L注射了超剂量的抑制剂和气味阻断剂,然后L也沉默地离开了房间。那一滴泪水很快就风干了,月甚至不会知道L曾为他流过泪。 L进入月的房间,大量的抑制剂让他暂时成为类似beta的存在,他现在闻不到丝毫信息素的气味。他蹲坐在床边,握着月的一只手,静静地看着月痛苦的昏迷不醒的脸,一言不发。月似乎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他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一点,咬得死紧的牙关也松开了一条缝,泄出小猫似的、吃痛的呜咽。 月的指甲深深陷入了侦探苍白的皮rou中,L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他看着月的脸,月已经十七岁了,青年的五官早就摆脱了稚气,但是他现在脆弱的样子莫名地让L想起他在华米之家的医院看见的月:又小又瘦,乖巧安静地坐在地上玩拼图,知道他来了也不抬头,反而跟没注意到似的把最后几块拼图拼完。他确信月注意到他的存在了,月只是在小小地报复他,故意晾着他,来反抗L对他的冷淡。 也许从那一刻起他就被这个聪明又喜欢耍小手段的孩子吸引住了,之后月给他带来了更多的惊喜……现在他都长这么大了。 那个小小的月成长为了现在高挑漂亮的青年,他不再盲目地模仿L,他有了自己的思想,即使这种思想是偏激的。 也许自己真的做错了……L的心中渗出苦涩的悔意——以前的L从不后悔自己所做出的决定,现在他为月打破了太多的先例。月需要的不是强硬的管教,他知道的,强压只会把这个青年逼向更极端的地方,月需要的,也许仅仅是包容的教导。能教导他的只有走进他心中的L,L却亲手镇压他,隔绝他,刺伤他……但愿他现在醒悟得还不算晚。 他会保护月的,直到他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 月的高热持续了五天,而L是从第二天开始强硬地待在这里的。期间他每天都会定时让渡为他注射抑制剂,以免他受到月的信息素的影响。渡曾提议为他搬来一张床,被L拒绝了。他不需要睡眠,现在也不可能睡得着。 L通过一天中多次的小憩来保持精力——这也被称为达·芬奇睡眠法——这样他即便是蹲坐着也可以休息。 等到月的高热逐渐退去之后,L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就意识到月清醒后会如何暴跳如雷。但总之,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 热。 仿佛烈焰灼身般地热。 这个具有物理意义的符号似乎在身上无限制地叠加,让月坠入地狱般的痛苦之中。 “你是错误的,是邪恶的,夜神月。”L的声音犹如一把冰冷而坚硬的尖刀,又快又狠地刺入月的心脏。明明周身热得发烫,心脏却又冷又麻,伴随着刀刃翻搅的剧烈疼痛。那柄刀刃从心脏一路剖到了小腹,月想要尖叫,想要哭喊哀求,求求他停下来,但是空气变得如千钧沉重,细密地压着他,挤入他的喉咙,钳制他的声带,让他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你杀了人。”刀刃劈开肺叶。 “我对你很失望。”刀刃切断肋骨。 “我现在要紧急逮捕你。”刀刃刺穿胃部。 “你不配待在我身边。”刀刃捅进未成形的器官,把月狠狠地钉在地面上。 他预感到了什么,恐慌感涌上他的大脑,敦促他吐出虚弱无力的字词:“哥哥……不……” “因为你是个omega。” 仿佛盖棺定论。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噩梦循环无尽。 但是更令人疯狂的是,当你以为噩梦终于结束了时,一个全新的、更可怕的噩梦开始了。 被不祥的血红色灯光笼罩的工作室、数据删除的屏幕、从椅子上倒下的身体……他扑上去,然后L的身体在他的臂弯中逐渐冰凉。 不。 不可能。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死责骂也好殴打也好体罚也好冷战也好只是请不要,请不要,请不要—— 在他的面前死去!!! 月大喊着醒来,他几乎整个人是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一睁眼就看到床边的L如他梦中的一样倒下,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扑了上去。两人直接摔在了地板上,幸好L的别墅内的地面上大多铺着厚厚的地毯,才没有导致除了疼痛外更严重的伤害。 L刚刚正在打盹,月突然惊醒拉动了被褥,让他猝不及防地摔在了地上。他在失衡的那一刻就惊醒了,本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为月的醒来高兴,但是当他看见月惊恐地扑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条理清晰的大脑又陷入了混乱。 “月?”L尝试性地呼唤他的青年。 回应他的是一声呜咽。 青年的浑身都在颤抖,他的双臂把L的腰勒得死紧,到L感到有些呼吸困难的地步。L不知道在青年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能犹疑着用手轻拍青年的后背:“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月。” “我……”青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哽咽着说了下去,“我梦见你离开我了……以死亡的方式。当时,你也是这样倒下去,我……” “我还活着,月。”L半强硬地捧起青年的脸颊,逼着他用潮红的眼睛看着自己,让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完全映着自己,“用你的眼睛去确认,用你的双手去感受,现在我还好好地活着,不要胡思乱想。” 月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瞬,然后又慢慢恢复平静。他身体的颤抖停止了,月放开了抱着L的腰的手,然后覆在了L捧着他脸颊的手上。是温暖的、活人的体温。这个如此普通的认知却带来了如此汹涌的悲潮,与梦中L死亡的恐惧碰撞在一起,爆发出一片泪水凝结的海。微咸的泪水肆无忌惮地冲出久久忍耐的眼眶,润湿了相接的指缝。 活着。 他还活着。 生命,只要还活着,就拥有无限的可能与无限的价值。 啊,弟弟果然是麻烦的生物。L手足无措地看着月像个小孩子一样哭泣着。 但是,月,我从来不后悔把你带回我的身边。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我生命中的奇迹之光(Light)。 L低头,轻轻地吻去了月脸上的泪水,当他吻上月颤动的眼皮时,他感觉自己在亲吻一颗跳动的心。 没有信息素的影响,没有omega对alpha生理上的吸引,只有一个灵魂爱着另一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