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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杉猛地睁开眼睛,浪水的梦境像泡沫一样破灭,依然保持清晰的是征五惊愕的脸和他身上那种洗浴过后的肥皂味。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弹起来,活像某种小孩爱玩的弹簧惊吓盒子,不过相比之下征五那边更糟糕一点,或许更像闪着红光随时要到达临界值的哥布林炸弹,当然,炸弹不会长腿就是了。征五逃也似的朝门的方向跑走,感谢多年训练培养出的瞬发力,他牢牢地攥住了敖龙族结实的腕子。 “……为什么?” 说出口时三杉什么也没想,刚从午睡过后的倦怠里脱身,头脑还不够清醒,更多的处于身体自带的条件反射,而那个被他叫住的人僵在那里,好像刚被石化,连尾巴都耷垂着毫无反应,发出的声音几乎小不可闻。 “对不起……” “……不,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但,为什么?” 兴许是因为他的语气里的确没有发怒的前兆,征五转身朝向他,低着脑袋,始终不敢看他。 “我以为…您已经想走了……” 三杉的脑子里冒出更多的问号。 “最近大家都在说要不要去其他地方……又念叨别的城区有多好多好……三杉先生听的时候也很认同的样子…在乌尔达哈工作一直都很顺利,我想您可能早就攒够了做生意的钱……而且之前……”说到这里时他明显变成了哭腔。 “之前三杉先生有问我想不想离开这儿回去老家……我本来以为是三杉先生担心我想家…可是现在想想也许只是三杉先生已经有了更好的去处…已经受够了我这个麻烦的累赘了。” 话还没说完,眼泪就像雨点一样噼里啪啦地落到裤腿…砸在地面上。没有更多的心思组织安慰的话语,三杉只希望他快些停下哭泣,双托起他的脸试图擦拭,对方显然羞愧于直视他,眼神躲闪,三杉便体贴地挪开视线,眼皮耷拉着去盯下半张脸,刚要擦去即将滑落的泪珠,只看到那对角……沉甸甸的乳黄色的角,尖端上包裹着的白布松垮大半,角尖已经显眼地磨得圆钝,三杉僵在了原地。 “……你这角…怎么弄成这样……”说完他又开始后悔了,还能因为什么,为了那一个在他睡梦中的亲吻,为了那些伙计们随口说的会扎到姑娘的玩笑,敖龙族骄傲的象征已经没了锐利。对方强拧着脑袋,被说中时显得更似羞愧,若不是他现在哭得厉害,三杉会觉得自己刚刚强迫了一只任性的洞山羊吃完一把没味的干草。 “……我怕扎到您…”征五带着哭腔回答道。“而且……至少一次,至少一次我想要…在您说要离开之前亲您一下……像其他种族能做的那样……” 傻瓜,真是像傻瓜一样。“怎么就知道瞎想……又把角磨成这样……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麻烦、认为你是累赘什么的…和你一起生活的日子对我来说很珍贵也很幸福,这是真心话……然后,我也没有想离开乌尔达哈,你知道,我以前在利姆萨罗敏萨做过工,格利达尼亚那边…嗯,历史原因,对阿拉米格人不算很友好……而且就算乌尔达哈的赚钱机会更多,我也不会那么快就攒出来够做生意的钱。你总是把自己想得太糟,又把我想得太好……”他的话还没来得及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征五又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中断了他的话。 “三杉先生就是很好……所以我才…喜欢您……” “就算我的进步很小您也会夸我,犯了错误也总是包容我,教导亲切有效,眼睛从来不是俯视着我…三杉先生总是那么好,不是摸不到的宫殿,而是真的在我面前……”征五哽咽着,像遮拦什么龌龊的东西一样,死掩着半张脸。三杉张张嘴,头脑发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讲感谢太没眼见,要说安慰又觉得口唇干涩。他喉结滑动两下,刚要回应点什么,年轻人被情绪挤干的嗓子可算恢复过来,又继续接上没说完的话。“…每次在您身边我感觉不到自己卑微和无能,只觉得自己也能像您一样变得更好,我本想总有一天我能和您真正地平齐……对不起,现在这样能和您一起生活已经很好了…我却还不知足…做出让人讨厌的事……可我真的不想离开您…对不起……”青年抽噎起来,眼泪断了线似的滴下,从脸颊上和指缝间淌下来,光是抬手去抹根本接不住。可怜的小狗……三杉忍不住去想,他好久没见过男人哭成这个样子了,大多数是年纪更小的孩子才会这样泪水充沛,以征五的体格实在难以和小孩子的身影重合上,因此他想起了小狗——不管多大都让人真心实意觉得是小的,耷拉下去的耳朵和湿润闪光的眼睛,被眼泪浸湿的毛发……征五哭得实在太丑了,声音也被鼻音和哭声搅和得分不清字节,只听得到呜呜咽咽的“对不起”“求求您”……他都要笑出来了。 “……这么费尽心思夸我,又不停求我原谅你,你呀,傻死了。”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和你确定……”三杉从床头柜上拿来纸巾,托着他的下巴擦拭起泪水。“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征五望向他,困惑难以掩盖。“我……你知道啊,我比你大了不止十岁,要是我们……去成为那样的关系,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 而且我还是个胡子拉碴的老男人。这话三杉没有说出来,只留在心里。征五捧起他擦过自己眼泪的手,贴在脸颊上蹭了蹭,像在蹭一只小猫或者羔羊,他的鳞片上仍残留着眼泪流淌的痕迹,皮肤贴在上面时感觉到的是一种抚摸湿润贝壳般的触感。 “不…三杉先生对我一直很公平…而且我也不会后悔喜欢三杉先生……” 不是的啊。三杉在心里否认道,年岁、性别、出身、外貌……倘若你将来后悔了呢?倘若你遇到更体贴的、更机敏的……这些话他都该说出来才对,可他自己又何尝不贪图年轻人向他投射来的憧憬目光?梦里不可言说的幻象、在他人揶揄时沉闷的心跳……征五看着他的眼睛如此坚定,若顺应本心,他理应放下道德上的枷锁坦然接受,而脑中有声音向他责问:你的所见难道不正是因为你渴望于此吗? “……我,我不强求您,”见他迟迟没回应,征五的声音愈来愈小。“也许回到从前的状态很难……但我会努力的。” 是的,在他眼里,他总是看到征五率先离去的样子,却忘记自己才是那个一开始就说要攒一笔钱回归故乡的人,而对方也像与他同照一面镜子,揣测不将来临的未来。真像是某种恶作剧,妮美雅旋转的纺车最后将他们各自的困惑和忧虑编织在一起,成为同一块纺布,共食同一种涩果。曾经的三杉为他们共同生活潜在的终结而揣揣不安,而如今征五又猜测自己是否已经被讨厌,猜测他是否已经在期待新的人生,离开乌尔达哈寻找更合适的地方而自己并不能和他一起,还被他厌弃。 “我答应你……”他听见自己说。“我也同样舍不得与你分开……我没法儿现在就承诺会一直陪着你……但是我答应你,先像…恋爱那样,相处试试看吧,如果你尝试了发现自己并不喜欢的话,我们随时可以结束。” “那如果我确实喜欢呢?” 像一记尖刀正中红心,三杉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点了点头。“……我需要一些时间,但我一定会在好好考虑之后告诉你我的答案。” 关系的转变有些突然,但并不像三杉一开始所想的那样是一种难以掌控的剧变。初次主动尝试触碰嘴唇的感觉像在轻触一颗苹果,征五握着自己的角,避免他不小心被戳痛了脑袋。三杉在松开年轻人的脖颈时不禁有些错愕,他不是没有想象过,不该有的梦曾盘踞在他的脑海,但他总觉得现实与幻想该是两回事:想象一块发酸的黄油入口和真实用五感面对之间横跨太多差距。如今他尝试了,那是一颗新鲜的苹果,他早早就想过要尝,吃到嘴里时汁水与果rou不逊于他的想象。 征五被磨钝的角尖在某天终于被眼尖的师妹察觉,大家笑话他是不是春季终于到了,终于知道不能用角扎到姑娘了,他红着脸支支吾吾,引来粗野伙计们更大的笑声。姑娘们嫌吵,不知哪位小姐的修理用工具丢过来,正好砸在声音最大的那位的屁股上。原本脸色不大好的三杉实在没忍住笑,笑得太厉害反而岔了气,脸上涨红得像是去了趟正午的沙漠,只有征五和他自己知道,那久不消褪的血色正是征五所挂念的春季。这状态持续得太久了,避开同僚的视线换一次隐蔽的握手、偷得在幽闭长廊拐角的一次浅吻。自从变成这种关系后征五就变得越发黏人,就寝和起床时都要亲几下才愿松开,四肢和尾巴总有其中一个要缠上来,三杉干脆从裁衣行会那儿买了个小熊玩偶放在他们中间,征五很喜欢它,但收效甚微,小熊第二天仍然寂寥地头朝下趴在他们头顶上,而三杉则不得不努力挣脱敖龙族青年热乎乎的怀抱。几乎每天他都会在睡前被征五挤进角落里,带着热气的温声常常向他袭来。“可以决定了吗?”有时候三杉用小熊的头堵住他的嘴,有时候则假装睡着了。再久一点吧,三杉心里想着,但不要太久,不要久到令他厌倦,让这热恋般的时间尽可能放缓些。夜晚里,征五的睡脸安详平静,角尖上缠绕的布料因摩擦松垮了些许,他不太敢去直视,一想到打磨它是源于行会的伙计们关于求爱的玩笑,他就有点难以面对这件事。征五大概是不知情的,有些话如果不直接告诉他,他的脑袋总是要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迟钝地醒悟过来。所幸他们都是忙碌的人,赚钱和疗伤是武夫们不得不去顾及的最重要的两件事,接下来再用一缸温水或者酒馆最廉价的酒和吃食捋去一整日的疲劳,征五和三杉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还要额外地回避他人的视线,回到共同的房间来弥补白日里无法被满足的亲昵。 日子恍恍惚惚,就像最初他梦见征五的那样,一颗心倾斜的声音铿锵响亮,至少三杉自己听得最最清楚,在这段恋爱实习期间他颇为享受……偶尔小小的苦恼就如同盐湖的结晶,化开在口中时又成为别样美好的滋味,想到这儿他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他想起年幼时向邻居的小姑娘递上一枝刚摘来的紫色野花,故土的暖风吹得他们七扭八歪,但大家彼此面上都带着笑。征五不是像小姑娘那般可爱的,他要是不那么呆,再冷脸些,光是这样恐怕也能吓怕不少人,不过三杉仍然在看向他时感受到一种轻快的活力和温暖……已经无需多言,他听到了自己的心声。 “……之前说过的,我愿意答应你。”看着征五咀嚼午餐的样子,三杉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脱口而出,对方嘴里塞着吃的,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才迟缓地意识到他话中的意味,被嘴里的煎饼呛了个正好。 “……怎么…怎么挑这种时候……” “对…对不起啦……只是突然特别想告诉你……” 避开人眼,三杉在桌子下握住了征五的手,年轻人的手心微微渗汗,他用拇指抚摸手背鳞片的纹路,与皮肤的触感不同,带着些许清凉,对方由着他把玩,然后也向他回握,此刻像胶水,两人彼此手与心相连。 每一段感情本身就是赴往情欲的满足,像野火原本只点着树枝,风一吹又很快烧遍原野……感情的升温就是这股风了,在越发强劲的风势下,任何情侣不免迎来欲望的节点。三杉自觉自己不是神经完全大条的人,征五愈发僭越的手和难舍难离的亲吻是最明显的表现。虽然叫人害臊,但对于正值19岁的年轻男性来说有些想法也再正常不过……这让他又想起当初那本《碧色佳人》,男女之间他大致也了解,但男人和男人之间又是另一码事了。在重新去学习未了解的事物之前首先最要确信的是……在两人之间,征五更想扮演的是哪方的角色。说真的他是有些刻板印象,自己不像腰条柔美的姑娘,征五性格太内敛,或许更愿意做下面的那个……三杉没自信,不管是哪边都没有,也更不好意思直接问,他决定先搞清楚其他的再解决这个难题,于是在闲暇之余的纠结之中他写了一封匿名信,并在里面塞了钱,寄向炼金术士行会求助,只留下沙钟旅亭的地址,并没有署名和标注房间号,要求放在门口的地毯底下。真叫人忐忑,为此三杉总是在深夜时下来一趟,只为看看地毯下有没有垫着回信。就这么过了一星期,那天深夜他小心翼翼地下了楼,如愿以偿地在下面找到一封厚实的来自行会一名炼金术士的信封。 “给不知姓名的先生,展信佳。 首先祝贺您获得一份值得您细心对待的爱情!尽管我并不了解您与您的爱侣,但出于您来信中真挚的话语以及放在这封信中的金币,我真心愿意为您详尽地解答您的困惑。 在此之前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专长于护理油和香膏等日常生活用品的炼金术士,在从事这一工作的过程中也曾承接过几位不便透露的先生有关这方面的委托,正因如此,比起其他同行我才有更足够的能力去解答您的困惑。 从信中您所描述的内容来看,或许二位现在仍然对双方在这场爱事中应负责的分工充满困惑,在向您解释详细的步骤和所需工具之前,我最诚挚的建议是:向您的爱侣开诚布公地询问意愿,探索彼此的本心后再继续进行以下的步骤……” 接下来的内容三杉看得脸上透红,感谢这位男士或者女士事无巨细的讲解和建议,因为不了解他的收入,对方甚至将适合做润滑油的高级款和廉价品类都列举了一遍,还引用了某份医学书籍中的内容来告诉他如何避免在过程中受伤、怎样的手法更能令彼此愉快等等……阅读途中他不禁有些好奇这位好心又专业的炼金术士到底接过些什么奇异的活儿,并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多付些钱币。接下来需要发愁的只有那个被炼金术士写得相当暧昧的“分工”,确实如信中所说,这种事最好还是直接去问本人。他在走廊借着灯光看完信后叠好揣进衣口袋里,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回到床上,征五的睡脸像个牛犊,安详平稳,不知做着怎样的梦。 第二天开始,三杉就像做贼一样开始筹备起来,按着信中的内容依次备置物品,工作一结束他就冲去国际市场大街,买了一块萨纳兰本土香草制成的香皂,鼻子贴上去能嗅到浓郁的鼠尾草香气。在这之前他和征五从来是买最便宜的香皂用,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他们也只在乎好不好用。另外他从香料商人那里买来了薰衣草油,小小一瓶却价格不低,三杉咬着牙认了。 “最好挑一个你们都喜欢的好天气,可以在傍晚时分开始,室内的灯光不用太充足,点一支蜡烛或者开一盏小灯就好。”炼金术士优雅的笔迹在脑海里浮现,他脸上又泛起了热,好像乌尔达哈的风还不够炙人。回去……好好问一下,挑个好时候再说这事。三杉心里暗自想着。 大概是看他回来得晚,到家时对方已经做好了菜,满屋的rou香令人口舌生津,三杉脱下行装坐到桌前,桌上摆着的是炖煮虎纹鳕。 “竟然是这种吃法……”三杉小声嘀咕后催促他动叉,鱼rou都煮得软烂,轻轻松松就能叉下来rou。“怎么用这种法子做鱼?艾欧泽亚这边做虎纹鳕一般来说常见的做法都是烤制。” “您不喜欢这种吗……”对方rou眼可见的失落:“其实是我有点怀念家乡的吃食……这条鱼便宜,做完工作后从月牙湾那儿顺便买回来的。” “不不不……没有不喜欢,不如说真的很好吃……” 征五松了口气,这才大口吃起饭菜,过程中闲聊时还向他介绍起家乡的菜肴以及碧甲族用鱼身上的斑点占卜等趣闻轶事,听得三杉倒是津津有味,一碗虎纹鳕很快露出骨头,直到桌面只剩残羹碗碟,两个人站起来收拾桌子刷洗餐具,整理好后又照常打磨自己吃饭的家伙。天色逐渐暗沉,棱格花窗上月亮的弯边儿水痕般渗透,一高一矮两人挤在洗手台边冲手,镜子里映出彼此的影儿。 “你……” “怎么了?”对方被他叫得发愣,停下来洗手的动作看向他。 “……咳……我是想说,你喜欢上面还是下面。” 不是个好时机,话不知怎么就溜出口去,三杉后悔了。征五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继续他的话追着问下去。 “上面还是下面?” “……嗯。” “虎纹鳕的吗?下面吧,我不喜欢吃鱼头……尾巴上rou也挺紧实的。” 完全错了!三杉的脸色几乎像颜料被打翻,什么色的都有。难道是他太心急,反而误会了那些亲密举动背后的意味?现在的征五完全是一副小孩儿般的态度,他顿时觉得自己像在犯罪……的确,征五才十九岁,而自己比他大了十好几岁!原本因热恋忘得差不多的负罪感这时又涌了出来,三杉几乎要钻进地缝。 “……如果是三杉先生的话,都喜欢。”对方略带颤音的回答把他从地缝里扯了出来。“三杉先生的胳膊…很漂亮……肌rou也比我要更结实明显……下踢时也是又稳又准的……叫人羡慕……”征五说到越到后面越小声,三杉听得脸上发烫,很快又意识到这回答也不是他想要的。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但是不是想问这个……”没等他说完,温热的身体便贴了上来,他耳廓贴在征五的胸口,那里沉闷而有力地敲击着,他听到征五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一如曾经的,是胆怯又坚定的语调。“……如,如果是其他的……我想做抱三杉先生的那一方……”* 感谢东国语言那隐晦的特点,给他们留了面子,又充分表达了该有的意思。也感谢征五,感谢他的思路终于从虎纹鳕和体格上脱离,转回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不行吗?”没立即得到他的回答,征五的胆怯现在更占上风。三杉赶紧摇头,又紧紧回抱他。“没有……我会…努力准备好……” “……嗯,我…我也是一样。” 弄清楚分工后的三杉反而更加害臊了,他一整晚没睡好,和征五挨着时也更加紧张,就算没有人指责他“老牛吃嫩草”,他仍然有些自责和愧疚。“无论如何,给彼此充分的铺垫,相信你们都是第一次尝试,因此不要吝惜准备的时间,从那之后一切才能称之为真正的享受。”三杉想起信上的话,勉强平静下来,至少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而且面对事实时也没他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他有时间就去天气预报员那儿,和人打听最近这几天天气如何,顺便趁着天好的时候换了新床单还晒了被子,用多年训练出的扎实拳头把枕头捶打得松软舒服,他背着征五偷偷在屋里打扫,除去灰尘,再把之前藏着不舍得喝的酒拿出来盘算着在合适的时机用于调节情调。征五总担心他累坏,但幸好他脑瓜太直线,没因此从他夸张少见的行径里探查到什么更深入的理由。紧锣密鼓地筹备之后总算等到一个他们都有空又天气宜人的下午,三杉用那块鼠尾草味的香皂洗了个澡,按着信中所写的步骤依次去准备……那封信他几乎背了下来,太害臊以至于外出时再看到炼金术士和炼金行会的大门招牌他都会脸红。预计再有一会儿征五会回来,三杉走出浴室时还有点忐忑,他一边默想着信中内容,一边理了理床铺,顺手把征五平时最爱抱着的那俩碍事枕头塞进衣柜里。“无论您负责的是哪种分工都不必紧张、不必感到可耻,这只是所做的事有些微差异,你们最终所期望的一定是满足彼此而并非用形式束缚自我。那么,在最后希望您和您的伴侣能度过愉快的一晚,也祝愿两位的这份感情能细水长流。” 旅馆的门被打开,征五卸下行装走进来,工作之后的汗珠还挂在脸颊上。他才十九岁,但比最开始显得更成熟些,像稻谷从青草绿褪成金灿灿的色泽。征五不进来时三杉还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反而慌了神,几乎把炼金术士信中所说抛诸脑后。 “……洗…洗个澡吧,水准备好了。”三杉拿着毛巾和浴袍递过去,他只穿着宽松睡衣,大敞的领子下胸口仍然湿润,头发像一丛巧克力色海藻。对方的视线直直地投在他身上,依旧像过去…像几天前那样,迟缓地让血色爬满脸上。 “……谢…谢谢。” “…嗯……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洗完之后记得过来。”说不害臊是不可能的,三杉低下头以图掩饰,明明是更年长的那一个,他实在不想给征五展示自己不够“前辈”的那一面。不过对方也只能领会到他话里的那一层意思,就像一个即将得到新礼物的小孩一样边脱衣服边冲进浴室,流水和搓洗声像被加速了好几倍,听得三杉觉得好笑,不一会儿穿着浴袍湿淋淋的敖龙族头披毛巾冲了出来,还没等三杉去说点什么便被扑了个满怀,简直像看见骨头的小狗。青年急三火四地脱掉他的宽松垮裤,腰带扔到地上,全不顾什么干净体面,他剥掉三杉的上衣时就像撕开糖纸,而三杉感觉自己在他手中就好像一块融化的巧克力。 或许年轻人就该是这样?他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份热情,说服自己较为积极地尝试迎合,在阿拉米格的人情中浸泡成型的三十多年里他从未设想过自己要与一名相差如此之多的对象发生什么浪漫关系,更别说是眼前……三杉抬起头看到那对尖角,尖端磨钝了,被征五用棉布细细包裹着……罪恶感像焦虑的蛇一般盘踞在他的肩与背,而面前这个给他带来压力的人毫不顾忌,在他嘴唇上留下一个柔软的口水印。“对不起…您会不会介意?”对方用拇指抹掉那圈痕迹,稍撑起身与他拉开距离望着他,衣服松垮地垂落下来,露出附着鳞片的、精瘦的裸体。三杉迅速地往下瞟了一眼,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你……床头那里有一些薰衣草油……”征五停下来,但没有去翻床头,脸像烧烫了的水壶似的。“我……我买了一些油脂……”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长裤,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罐,大概是市集上哪家小自制的玩意儿,粗陋的细节浅显易懂。 “稍……稍微去炼金行会那儿问了这方面的事……在那里买了这个……”他颤抖着手,把油膏小心地抹上去,皮肤尚且湿润,征五的两节手指顺着rou缝摸进去,动作磨蹭得几乎像是在爬行。“虽然只知道大概……但是我会努力不让三杉先生难受……” 三杉配合着张开腿,暗自为自己的顺从感到羞耻的同时也极力地抬着自己的腿根,说来可耻,但他实际上仍然期待着这一场…心跳从来不会说谎,敖龙族傲人的体格连带着手指都粗上两圈,三杉这时才更深刻地意识到他们之间横跨着的种族之差,他早就在浴室把自己打理好了,可热而粗的指头摸进来,他还是在那一瞬绷紧了肌rou。 “疼吗?”征五小心翼翼地询问,手指卡在那里不再动作,三杉摇了摇头,随手抓来床上一只枕头抱在胸前,那上面残留着征五身上的味道,也刚好够挡住自己羞赧的脸。第一次做这事的年轻人实在好笨,油膏弄得会阴上满是,摸进来之后又像迷了路一样,可因为做这些的是征五,他又在这笨拙的爱抚中感受到迷乱的情欲。 “好……唔…好了,停下来…你先躺下来……” yinjing涨鼓得骇人,rou红的柱顶滴出黏稠的性液,直挺挺地竖在胯间。三杉撑起身,跪坐在他面前俯下来,性器划过他的眼皮直戳着脑门,甚至黏住了睫毛。不知什么驱使着他对着那东西张开嘴,情色的气味从舌尖传至口腔,在他头脑中散开。这小子大概是第一次被人koujiao,被含住的时候脸蛋和红宝石番茄不相上下,双手颤巍巍扶着他的肩膀,却挺着一股蛮劲儿克制着自己动身的欲望。 “会不会难受……很奇怪吧……如果受不了就不要了……” “……”三杉用牙尖儿轻轻硌了下rou茎的表面。“好不容易才做好心理准备的……不要讲这些扫兴的话。” “好…好的……对不起……”他说话连舌头都在颤抖,倒像是流氓被占了便宜的小丫头,想到这里三杉心中更添了两分不爽,干脆含住敏感的柱头吞进嘴里,征五抓着他肩膀的手更用力了些许,小麦色的腿颤颤发抖。进得太深,喉咙和肩膀都一同发疼,三杉慢慢把大半根吐出来,唾液还粘连在马眼上,他抬起头看向yinjing的主人,那几乎快要融化的模样,如果没有扶着他或许马上就要瘫软下来。在这些方面他们都不太有经验,但征五那副模样还是让他心里稍稍有了一点身为年长者的优越。 “好了…差不多了…”三杉拨弄了下那根布满他唾液的yinjing,收回手才觉得方才那场面过于猥亵,他一时红了脸,重新躺下来,脸埋在枕面,背对着他年轻的伴侣。“…接下来该你来……”他听见征五带着颤音的回答声,像一张捕网,征五笨拙地抱住他,yinjing顺着湿润的roudong没进去,rou体与他纠缠在一起。 总觉得是哪里出错了,可能是他还不适应,可能是从一开始就不对。三杉在交姌中头脑发晕,贴着枕头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征五一开始掐着他的腰,靠蛮力灌入,很快又不满足于此,捞起他的腰紧抱着他顶进最深。这对胳膊…三杉埋在青年人的颈窝,紧紧抿着嘴唇,由他教导,从原来细长的两条日渐锻炼出这般明朗结实的线条,现在却让征五用来将他勒在怀里;这双手,和他一同洗刷饭后的杯碗锅盆,打磨用钝的指虎和拳剑,分食同一块面包,如今却被征五用来架开他的双腿。这之中有太多不该了,可他无法抗拒。 高潮像软泥一样陷没两人,溅出的体液弄得下体一片湿黏,征五紧紧抱着他,两人身上各是薄薄一层汗,皮肤贴着皮肤,那触感竟意外有一点凉,三杉伸手摸了摸对方胳膊上的鳞片,手一路向上,抚着他的头。“做个好梦吧”他说,年轻人点了点头,无意间碰到床头的小熊,歪歪地趴在他的脑袋顶上。 三杉醒时不算很早,今天他睡在边上,穿好衣服前瞧了一眼床另一侧躺着的征五,小孩还眯着眼睛显得昏困,而那只小熊已经歪倒在另一边。趁着人没清醒透,三杉拨开对方浅亚麻色的碎头发亲一下脑门,起来草草洗漱一番又摸去厨台煎蛋当早餐,培根和平时相比要多加了一片。黄油味奶里奶气地伴着火碎晶的燃烧充满整个房间。 “好香……”从身后有人挨过来闻闻,声音疲软,一听就知道是征五。三杉把火熄了,两份培根煎蛋分装在两只盘子里。“醒了?正好过来吃饭。”征五整个人像在冒泡,身子恍恍惚惚,但脑袋不忘向他频频点头。三杉从桌面上拿来餐叉,又从简陋冰盒里拿出昨天买来的葡萄汁,瓶子刚拿出来,一个大脑袋就像水牛一样拱在他身上,抵着他的头顶蹭蹭,又往他脸上黏糊糊地亲了两下。“你……老实点,吃饭是正经事。”感觉像被软糊怪缠上,三杉又好笑又无奈。“我们再买个小熊吧,一只小熊太寂寞,还是凑成一对的好。”征五顶着一对惺忪睡眼,要不是正站在这里,他真要以为这小子在说梦话。三杉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先前买的小熊就握在手里,和拿着它的人一样一副委屈又蔫巴的样子。 “……我答应你,但是吃饭的时候别把小熊拿过来。”这句话一出征五的困意大概散了一半,老实送去小熊回床又颠颠地跑回来大口吃早餐。小熊似乎的确给征五带来了不少冲劲,训练的时候rou眼可见地非常卖力,三杉也心甘情愿遵守约定。两个人在结束训练后来到太阳服装店,店员是个爱笑的人族姑娘,做起生意来热情洋溢。“买小熊?”她打量了一下两个人,随后又会心一笑。“这么说的话,您身边这位客人也像小熊一样呢。”还来不及给三杉疯狂否定的时间,她就熟练地从货架上取下最热卖的娜娜珂小熊玩偶展示给二人。“娜娜珂小熊……”征五像个傻瓜一样嘴里念叨,眼睛几乎要吸在小熊身上。就算是被咒术师下了什么咒语大概也不会像他这个样子吧……三杉在这时比起谈了恋爱更有种养了小孩的错觉,决定负起长辈的责任从口袋里找出钱包替他付了这份钱,可惜只有在这时候征五的手脚才别样麻利。如果可以,有机会真想问问他的老家是否有着抢着付钱的传统习俗。 “真这么喜欢小熊吗?感觉比喜欢我还喜欢。”离开那铺子后三杉询问道,后一句他特意更小声吐字,令声音只有他们二人可闻,征五抱着那只装在纸袋里的小熊,脸红得像龙息椒,说话也像吃了龙息椒,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人在他嘴里点了火。“……那个店员,她说您像小熊,娜娜珂小熊也真的很像您……” “……” “我喜欢您。” “好了……回家再说。”结果成了他自讨害臊,三杉扯着恋人的衣袖往熟悉的路走去。家里那只小熊终于不再孤单,两只总被征五紧紧贴在一起摆放,叫三杉看了都觉得幼稚。有了娜娜珂小熊后征五的干劲更加足了起来,各方面都是:相处更黏糊,出拳更卖力,打工更勤奋。后两个都不坏,但三杉希望前一个他能收敛些。尽管行会的大家人都很好,可他也不确定是否每个人都能接受像他们这样的关系。乌尔达哈的长热在年末变得收敛了些,再过几个星期会迎来无人不爱的星芒节。大家商量着该检验一下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就由前后辈对抗的形式来一场搏斗赛,只看进步大小,不管什么第一第二,谁都知道,那太伤感情。“进步越大我们离成功就越近,要知道优秀的格斗家可是能受雇于白金幻象——一次能拿到多少金币简直想都不敢想!”一个颇有资历的格斗家前辈大声说着,引来一群人激动地欢呼。三杉一边听一边往嘴里扔葡萄干,觉得征五肯定是没那种远大理想,能买到好吃划算的蔬菜这小子就能满足得傻笑上一天,而且没有又怎样呢?要是人都必须令自己背着并不一定真心喜欢的远大目标,和推着石头爬山又有什么区别?乌尔达哈的机会不少,铜刃团和铁灯团常向各处武者的聚集地招收人手,各个组织也总会向格斗行会发来保镖委托……总有一天那小孩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他更希望征五那种单纯为蔬菜快乐的傻气笑容能一直保持下去,或许听上去有点自私,但他总觉得那样子才更适合他。 几个善于规划的姑娘在草纸上忙了十几分钟,一张大表就这么整理出来。除了前辈对后辈这样明显出于考察后辈进步而安排的对阵阵容以外,也有前辈与前辈之间的比赛来检验这些老手们的素养,鉴于师兄师姐们大多要参与两回,开始前的布置和结束后的收尾工作顺水推舟地落在师弟师妹们的身上。对于这个规划大家都很满意,时间定在这几天以后开始,具体的还要在开始之前看大家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安排,每个人记下自己的比赛对手,随后又为各自的工作纷纷离开。征五今天不知道是没接活还是没接到,仍然坐在原地看着那张阵容表,姑娘们的安排总是很细心,他和征五就是前后辈对阵的那一组。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这么不想和我对上?”三杉坐下来在他旁边,他没再有什么别的工作,一大早就护送完一位商人前往白银集市,因此下午有的是时间能花在征五身上。 “我肯定会被三杉先生轻易打败的……”他嘟嘟囔囔着说。“三杉先生那些拳术脚法比格斗家的还难学……我也听不明白那些脉轮之类的……” “傻瓜,都说了只看进步,你训练了这么久,不管如何,只要能展示出你这些日子以来的努力,就等于你获得了胜利。”好像不经意讲了什么很了不起的台词,有点叫人难为情,三杉目光躲闪着,最后咳了咳嗓子补充道:“……而且武僧的训练方式和这边也不太一样,像什么徒手抓鱼之类的……其实是不怎么方便在乌尔达哈做的……” 征五大概被他安慰到了,脸上的丧气劲儿散了大半,低着头握住他的手,掌心摩擦掌背,声音小如蚊蝇。 “谢谢您。” 乖小孩,差一点他就忍不住给对方一个亲吻,头刚要贴到角边才想起这不是可以亲密接触的场所,门口的接待员还在,不过眼睛一直盯着门口,似乎也没在意他们的事。在这方面征五总是敏锐得要命,像想起什么一样悄声把他拉到格斗家行会仓库前的拐角,这里大家一般不会常来,据说征五甚至有一段时间在这里过夜……如此明显的意图,他想着,而他的小后辈低下头,谨慎地让角避开他的耳廓和脸颊,在他嘴唇上轻轻触碰一下。 “你老是这样…明明有胡茬…扎到的话会很痛吧?”三杉以最小、最低的声音询问。“从来没有过。”征五摇了摇头,对他回以一个如云似雾的柔软微笑。 随后的几天里,筹备比赛的号角悄声吹响,在师姐的指挥下一群后辈有条不紊地修护擂台,从仓库里找够用的拳套,长于书写的师兄面前高矮不同的一群人依次排着队,每个人的空闲时间被分类记录下来,为安排比赛的时间做好准备。哈蒙也好信儿地参与进来,提出的建议均被无情打回。女孩儿们没人觉得穿着金碟兔女郎套装能使比赛更顺利,而且实在浪费钱,倒是有不少小子们纷纷发出了叹息。三杉和征五两个人从没参与过这其中的嬉笑玩闹里,只在帮忙的时候不经意被某段发言或者台词逗乐,该做的都做完了便和同僚们告别,市场上已经开始有商铺更换上星芒节的装饰,和行会办置得如火如荼的比赛衬得更是热闹纷繁,征五在他的安慰下没了对输赢的忧虑,只剩下对节日和活动的期待,一张小麦色的脸庞更是红扑扑的,就连三杉也不禁为这种情绪感染,和征五一起牵着手高高摇着手臂,穿过街巷和装缀着可爱雪人的商铺,一边盘算着星芒节当天要买的点心一边走向沙钟旅亭的前门,而不久之后,格斗家行会内部的比赛终于吹响了开始的号角。 一开始先上了几组关系不错的师兄弟,有一组竟然和师兄打得不上不下,叫人看了也跟着揪心紧张,姑娘们的分组则竞争得更焦灼:两边都取得了卓越的进步,因此很难拉开更大的差距。每场结束以后大家都先为每个人的进步欢呼,然后在短暂的休息后纷纷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议,就连哈蒙也难得认真地参与其中,表扬居多,批评中肯,大家也心甘情愿接受……很快,师姐翻开表格,叫到了他和征五的名字。 其实三杉不在乎输赢,他自知自己也有不擅长的地方,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乐于接受,而且相比之前他在行会的这段日子里确实也获得了更深的巩固。面对面行礼后口哨声尖锐地吹响,比赛正式开始,两个人都戴着厚实的拳套,征五小心谨慎地与他保持距离,第一发拳头带着阵风袭来,还是要为自己敏锐的反射神经感到高兴,他躲得很快,那阵风只是顺着他的耳廓划过,随后便熟练地用脚下功夫朝征五发起进攻。对方的反应还算快,虽然躲避得费力,但怎么说也没有挨上他一踢,台下有人小声的吸气,一切都像针尖般细而锐利地扎在他的五感之上。趁着这空档,三杉再次发起了攻势,对方以胳膊招架,但还是吃了几拳头,脚步明显颠簸,他下意识心疼,很快又提醒自己这是比赛,对作为恋人的征五心疼意味着对作为对手的征五不敬,他咬着牙补上一记破碎拳,敖龙族麦色的胳膊上顿时落下一圈红印……对,这是比赛,尽管并非斗技场那样你死我活甚至为了奖金拼上极限,但努力过的成绩和作为格斗家的素养值得用带着冲劲儿的拳头献上尊重。擂台下兄弟姐妹们同时为台上二人加油助威,有几次征五已经摔在台面和围栏,但仍然摸爬着起来重新用坚实的正拳回应他。他有注意尾巴的平衡,背挺得笔直,在体力逐渐被削弱后也仍然保持着最合适的体势,目光执着而坚定地注视他,哪怕落在下风也是如此……那样认真的一副表情,汗津津的透着红的手臂,他乖巧的后辈,真心爱他的恋人,三杉在抵挡对方拳脚的一瞬分了心,第一次被对方撂倒在地,扎实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三杉重新站起来,最后几回合交手之后,仍然是身为前辈的他获得了比赛的胜利,场下回以最热切的欢呼,不乏有几个征五的同辈大声为他的高光时刻叫好,也有人连连鼓掌称赞三杉的技艺扎实稳健。征五站在原地,或许惊异于自己竟有一刻超出了曾经的预想,或许只是还没从近身搏斗的热意中恍神,过了几秒才彻底清醒,用一个被汗水淋湿的笑容回应三杉,三杉情不自禁地张开手臂,在众人的面前彼此拥抱在一起,伙伴们全当这来自许久磨炼后终有小成的欢庆,无人知晓这重叠的双臂之中私藏的爱意和欣喜,为你欢呼,为你由衷庆幸。“我爱您。”征五的嘴唇颤颤,险些要贴在他额头上,传来的声音小到要被心跳声掩盖,而他几欲落下眼泪。“不小的进步!今后也要加油!”师姐笑着冲征五大喊。三杉沉下一口气,松开拥抱的手臂扶着他的肩膀。“我也是一样!”那声音响亮,人群中有片刻惊讶,随后也欢声笑语扩散开:“谁都知道你也很上进啦!多给你的师弟一点面子嘛!”他看看征五,示意对方该从擂台上下来,对方已经泪眼蒙眬,红着脸又哭又笑。今后将会怎么样?谁又知道呢!至少此时握紧彼此的手,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这份感情无论是如何性质都不输于其他的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