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家可归的小鸟会被骤雨淋湿吗/半诸伏景光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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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意义上来讲,弦月嗣并没有固定的居所,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档重来,租房也只是平白浪费时间和金钱而已。退休前的大部分时间,他更多是住胶囊酒店或干脆找网吧对付一觉,毕竟脑子里那个没有用的废物系统能为他提供的只有世界线的大概剧情走向和一次次死亡后存档点的复活。 或许我现在已经死掉了吧?弦月嗣漫不经心地抬头看向昏暗的夜空,他刚刚离开那个设施破旧还无证经营但胜在价格低廉的小破酒店,前台不见踪影,钱在入住时就交完了,他把房卡插在门把手上就安安静静地背着包离开,脑子里久违地清净起来,那个不近人情的机械产物已经从我的脑子里消失了吗? 又老又破的小旅馆建在几乎称得上荒郊野岭的路旁,他并不认识路,向着未知的方向步履轻快又迷茫,忽然他像想起来什么一样,抬头看着月亮。 已经完成任务了啊。 …我已经完成任务了啊! 他心头蓦地涌上一股狂喜。 马上,马上我就能回家了—— …吗? 弦月嗣忽然愣住了。 时值五月,天气并不寒冷,他却忽觉如坠冰窟,三年来的生生死死,没有一刻令他如此恐惧。 …… 他脑子里的系统自毁了。 但他又确实真真切切站在在这里。 …搞,搞什么鬼啊? 他瞳孔缩小了一瞬,像是被掐住喉咙一样连呼吸都艰涩起来。 骗人的吧… 只要你完成任务,我们会将宿主送回本源世界。 他想起来系统斩钉截铁的机械音,不知怎么,毫无波澜的电子合成的音效扭曲成尖利的嚎叫,一片恍惚中掌心似乎又沾染了大片粘腻的干涸的血。 骗子。 …都是骗子。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他忽然委屈地想哭。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弦月嗣顺着墙蹲到地上,抱着膝盖,缓缓把脸埋进手臂间:“…我明明什么也没做。”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花尽了人生十七年所有的努力才从生命的淤泥里爬出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毫无缘由地赋予拯救世界的任务,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希望会被这么磋磨的一干二净。弦月嗣僵硬地蹲靠在不知道是哪家的墙角下,仿佛连灵魂都一寸寸破碎开来。 “呜——”他喉咙挤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悲鸣,“…呜。”他终于在黑暗的掩护下露出一丝三年未曾流露的崩溃,他蜷缩起来不受控制地呜咽起来,他没闭上眼睛,泪水就从他大睁着的眼眶滚落下来砸在他死死扣着手腕皮肤的指尖。 好痛的。 有冰冷的水珠打在guntang的后颈上,冻的一个激灵,于是他颤抖着,蜷缩的更紧了些。雨丝渐渐密起来,一连串的砸在他身上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哈……”他扭曲地微笑,声音里还有颤颤的哭腔,“我他妈的——艹你妈傻逼世界……”他没怎么骂过脏话,只觉得脑子都昏昏沉沉。 眼前开始出现白色的光斑,周围的景色也模糊不清起来,弦月嗣大口大口地喘息——世界好像一股脑地冲他压过来了。 …起风了吗?还是没有?我已经快要分辨不清了。弦月嗣想,他快要蹲不住了,干脆直接席地而坐,抬起头 天上没有星星,只有一弯昏沉的月亮,还有——“你还好吗!” 欸? 眼前的月亮忽然变成了一张熟悉的,充斥着担忧的脸。 弦月嗣惊异地睁大眼睛,身体却终于到了极限,不受控制地栽倒下去。 诸伏景光无措地揽住软倒的身体,掌下青年的身体guntang,衣服也早就湿了个精透。旁边的黑皮皱着眉脱下外套披上弦月嗣的肩把他裹得严严实实,“…zero,把车开过来,他必须得去医院。”诸伏景光在他额头上探了一把,抬头看向降谷零,一脸严肃。 “病人的状况不太好,他身体的基础条件本来就低于平均值,现在又淋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医生语气严厉,说的两个身形高挑的青年只能乖乖站在那里点头,“等病人醒了最好还是关注一下病人的心理情况。”他最后提点了一句。 降谷零看着医生走远的背影扭头看向诸伏景光:“hiro,你跟我讲实话,里面躺的那个…男人,跟你什么关系。”自从上午看见那个奇怪的青年之后景光就显得不太对劲,拉着他像两个变态跟踪狂一样跟了那个青年一路,最后还是因为来迟一步眼看着那个怪人昏倒——不管怎么说都很可疑吧!!! 诸伏景光和他对视了一会,真诚地摇头:“我真不知道。” “…不是,啊?” “…总之zero你先去办一下住院手续——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解释!” 诸伏景光的语气过于真诚,降谷零一瞬间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脸懵逼地推出门外。 “——喂!” 降谷零在门外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自家幼驯染啪的把他推出来关在门外这件事,心情复杂地盯了一会紧闭的病房门,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找登记处了。 诸伏景光刚把降谷零糊弄过去,就看见原本躺在床上的人此刻已经靠着床头坐起来,那双漂亮的,雾气朦胧的蓝眼睛空茫茫地看着他的方向,那双眼睛里蕴含的情绪过于复杂,诸伏景光几乎以为他在透过自己看向另外一个人了。 “…我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吗?”诸伏景光刚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此时尴尬的气氛就被弦月嗣打断,“…诸伏警官?”叫他的名字时,青年明显有些犹豫,他抬眸看向诸伏景光,面带疑惑。 病号服有些大了,穿在他身上有些空空荡荡,但诸伏景光却清楚地知道那看上去瘦削纤细的青年腰线多么紧实柔韧——等等我为什么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东西—— 诸伏景光看着弦月嗣出了神,回神的瞬间耳根爆红结结巴巴地道歉:“抱歉——你昏倒了,我把你送到医院之后才——”“没关系,谢谢你,诸伏警官。”青年眼神不知怎么黯淡下去,叹了口气,“…谢谢你”他轻声重复。 弦月嗣看着眼前的男人陷入迷茫,有一瞬间,这位诸伏警官似乎和自己曾经的男友重叠起来,他才一下上头问出了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想,他那位…前前前不知道第多少个(ren)男(wu)朋(dui)友(xiang)似乎也是这样,性格温柔又倔强,某些时候执拗的几乎令人头疼。那时的他刚刚被带到里世界,刚开始,他几乎沉溺在和那位任务对象的相处中,直到——那位简直算得上他回档最多的一回。 诸伏景光不知道为什么弦月嗣看上去忽然变得难过起来,心脏却闷闷的顿了一下,于是他顺从自己的身体,抬手抚摸弦月嗣柔软的,半长不短的黑发。 脖子上传来一股轻柔地拉力,力气不大,很轻松地就能挣脱开,诸伏景光却鬼迷心窍般顺从地俯下身,唇上传来濡湿柔软的触感。 “!!” 这下他连脖子都通红起来,身体却下意识做出反应,他张口,让弦月嗣的舌尖能更轻易地探进来,笨拙又生涩地回应他,试图用自己的舌头勾住他的舌尖。只开了一盏小睡眠灯的病房里,身形高挑的男人被拽住衣领半跪在病床边,紧张而虔诚地亲吻病床上漂亮的青年。 诸伏景光的呼吸急促,身体自顾自起了反应,弦月嗣却没闭上眼睛,就这么认真又执着的看着他那双迷醉的双眼,想找到一丝熟悉的影子。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他敢保证自己从来不是个见色起意的人,但面前的青年总有种莫名熟悉的亲近感,他忘不了上午那一面他心脏骤然翻涌起来的钝痛,才会在下午毫无理智的拉着幼驯染干出那种事。 但是…他退后,看着微微气喘的青年那张眼眸微阖的醺红的漂亮脸颊,好在自己有跟上去…他想起青年一头栽倒时的恐慌,轻轻松了口气。 弦月嗣垂着眼睛把额头抵在诸伏景光的肩膀上轻轻开口:“嗣,我是弦月嗣”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一吹就散,离得够近的诸伏景光却听的明晰,那种没由来的亲近感愈发强烈了,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轻轻拍拍他的背:“嗯,我叫诸伏景光…话说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警察?”他小心翼翼地挑了个大概率不会踩雷的问题。 “……”弦月嗣鼻尖涌上一阵酸涩,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一次一次自杀,归档,重新认识所有人的那段时光。 那是他不愿意再回想的,明明了解所有人,却要无数次假装曾经素未谋面然后重新一点点获取曾经挚友的信任的悲哀和孤寂 原本几乎称得上暧昧的温馨气氛骤然凝结,感受着掌心下僵硬的肌rou,诸伏景光的微笑狰狞了一瞬间。 …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