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闲暇时光

    “麻木？看来jiejie比我想象中成熟很多。”“最开始去世的家人是奶奶，我第一次碰见亲人离开，不知所措，哭了好几天。”

    医院停车场安安静静，昏暗的密闭空间是个倾诉的好地方。

    “然后呢？”

    闭上眼，缓缓向他道来心路历程。

    “奶奶家的我这辈有两个jiejie，现在全部结婚生子了。奶奶去世时，我哭得死去活来。作为从小疼爱她们长大的长辈，她们没有表现出悲伤，办酒的时候也微笑礼貌的迎接客人。那时的我很费解，明明是亲人离开，为什么能那么若无其事，其实……大概就是经历过了所以麻木。”

    “她们笑着和我说，人总有一死，如果哭的太伤心亡魂也不敢走，所以我压抑极度的悲伤不哭不闹开始习惯。接下来又经历了外公的，二叔的离世后，逐渐看开了。我这个年纪亲人都在一步步离开。所以到了我爸的时候，已经没有第一次那种不知所措了。”

    “上次也和你说过吧，这一辈的老人并没有学会如何尊重孩子的心理健康。所以我是丧偶式婚姻家庭，从小被爷爷奶奶带大，对奶奶感情深肯定哭得撕心裂肺，对于我爸，感谢他让我出生，除此以外并没有很强烈的感情冲动，会难过可不想哭。”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孝，讨厌自己家人还是会掏钱，可她们永远不满足。到底渴望还要在我身上要些什么，这件事我也真的很不想帮忙，心累。”黑暗的视野里听觉格外灵敏。

    但丁在旁边哒哒敲着方向盘，没打断我估计就是在耐心听吧。

    “但丁，你虽然不懂感情，以利益角度来看，这个习俗是不是糟粕？”

    “我觉得浪费时间和精力。”

    “是吗？那看来我顺着你的意没错了。到时候我妈领了死亡证，家里经济命脉断了，她一个人的退休金不知道够不够开销。”翻过身，又开始考虑家里的糟心事。

    “你不用担心，我会安排。”

    简直就像肚里的蛔虫，本来只是想抱怨一下，没想到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复。心口像被小锤轻轻敲打，我翻回去睁开眼看他：“你真的有必要为我做成这样吗？”

    他与我对视：“我就一个要求，乖乖留下来，其余你不用担心。”

    “好。”

    即使以后他向我讨要代价，我也做好心理准备了，无论我上班与否，要是没有遇见但丁，这个情况以我的收入也完全搞不定。要不就留下来？但真的可以忘却他扭断自己脚这件事？真的可以接受共侍一夫这件事？

    三观开始动摇，这么帮助我我可以从另一个方面回报他让心里好受些，钱财比不过那就rou偿，可rou偿也有自己的原则底线，我不想接受自己是小三这个身份。

    贫穷女被有钱人看上当小三也是一种逆天改命过上好日子的方式，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算一种本事，如果为了尊严离开或许会吃更多苦头。

    真纠结，他要是不帮我就好了，这么动摇我的念头让我始终无法下定决心。　明确的恨多好，多省事。

    一直喊着独立自强的我现如今不也是依靠男人生存的娇妻状态？害怕他去其他女人身边不想放手，又想要离开做回自由自在的自己。深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道理，所以我此刻如此矛盾迷茫。

    汽车发动，刚拐出医院大门我就问出问题：“你打算怎么帮我妈？”

    “小猫咪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反正我会安排好阿姨就行。”他目不转睛开车，语速很快。

    “你也知道我妈那种人……老实说，我怕你整她。”

    “只要你乖，我不会下手。”

    他已经把我以及我的全家吃透了，对于他的一切除了熟悉这具躯体和他的情感经历，其他一无所知。问什么都不告诉我，家里根本找不到有关于他家庭情况的线索，我住了一年什么都没发现，那台台式电脑被自从他威胁过也再也没敢动。

    那大概所有资料都在里面了。

    “我们相处了那么久，其实我很希望你和我交心，每天下班回来讲一讲工作上的事情，好坏话题都可以。”扣着手指讲出心里话：“你不愿和我讲你的家庭没关系。那至少每天都有话题吧，这种酒rou情侣的事总觉得不会很长久。”

    “jiejie想和我交心了？”他的声音变得稍微开朗了些。

    “嗯，我周围的酒rou情侣没几个交往时间久的，天天吃喝玩乐，时间长了就腻掉。毕竟没有情感深度交流，和谁在一起都是玩，这个玩腻了就换下一个，不靠谱。”

    “可以。”

    得到肯定的答案安下心，希望有朝一日能套出密码是多少。

    .

    父亲的离世我表面对但丁说没关系，但总是不自然的精神委靡不振，连平时喜欢的爱好都提不起劲去做。

    不停运转脑袋思考着，虽然没多深的感情，可是他依旧抚养我长大，我最后也把我力所能及赚到的钱给了他们，以及现如今“卖身”给但丁让他帮忙我家开医药费。

    虽然是肮脏的包养关系，至少……证明我并不是白养大的吧。

    但丁看着我这个状态只是叫我等等，忙完这段时间带我去散心。现在和他的关系更加密切，他真的履行着每天回来或者第二天上午我醒着就和我说说工作上的事情这个约定。

    虽然大多数是哪些女人喝醉了怎样勾引他，客户难缠他怎么解决诸如此类八卦话题，次次听得我紧张不已，心脏就像悬在线上，但表面还要装得不在意。如果我表现吃醋他肯定就觉得我非他不可，以后肯定会继续得寸进尺。

    “那些女生也和大多数男人一样追寻一夜刺激吧？所以才邀请你。”

    “是啊，不过现在有jiejie了，不需要她们来妨碍我们。”

    “既然你那么有魅力，为什么只给我说过有五六个女人，按理说你可以来者不拒。”我不疼不痒的讽刺。

    “嘿？我在jiejie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帅哥本来就受人欢迎，和我遭遇过那些猥琐男差不多，各种可怕的女人应该也缠过你。”

    “没有。”他放下游戏手柄，回过头望向蜷缩在沙发上看着他玩游戏的我，露齿一笑：“敢纠缠我的女人我基本都会找人收拾她。”

    随后捡了茶几上我啃了一半的巧克力扔进嘴里，继续话题：“你别当我没有选人标准，是个不错的女生就要。”

    “那你之前选择的对象是什么形象？”

    “不确定，看着合胃口，背景干净就行。”

    “那你说的五六个是一夜或者短期关系，还是交往？”

    “交往。”

    “酒吧认识的？”

    “你刚来那天我说过的，酒吧遇到你之后没有再碰过其他人。”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你能忍得住。”

    “你以为我会把欲望这件事看得很重要吗？既然不重要就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放任自己随便玩，一种就是嫌麻烦索性都不要。在jiejie心里估计认为我是前一种，这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难道是因为我对你的需求太高了推算我对其他人也是这样？”

    他说对了，我的确是这样想的。

    “真的在我之前只有交往五六个？也算是玩吧？”

    “大概算是玩，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

    “这三年……你都是自我解决？”

    “能用手解决就没必要去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多玩几个再来心术不正的女人整我，真的不想收拾烂摊子。”

    “我都不知道你保守还是浪了，”我把杂志盖住脸，准备小憩一会：“真的有我之后没碰过其他人？”

    “没有，我说了那么多次，jiejie是目前为止最符合我口味的，就你这个爆炸性格，次次提醒我这件事，我要真做了你估计会和我拼命。”

    黑暗中身体被覆上另一个体温：“问那么详细又难受了？”

    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紊乱了心情：“有点烦躁。”

    “难受还问。”

    笑声在耳边响起，我不耐地掀开杂志推开那张凑近的脸，呼吸越来越近，更心烦意乱。

    “吃醋的jiejie好可爱。”他蹭着脖子：“其实我何尝不是呢？”

    我被他这句话惊得停下动作，夸张地嘲笑：“比我玩得花还能体会到和我一样的感受？”

    “在你家知道你的过去当时我很想掐死你的。”

    害怕地咽了一口唾沫。

    “我可是拼命压制好久才变成这样还能和你和颜悦色交谈。”

    “那挺好，我这边因为你的原因也前后经历过三个男人，和你一比不算亏。”

    心头一想到这件事，疼痛顿时烟消云散。

    “……”他突然恶劣咬住我的下唇：“你还反以为荣对吧？”

    “没有！”

    “就有。你这幅态度让我想砍你拿你前面后面第一次的那个前男友。”

    “你弄断我腿那次不是说弄死他让我自己解决吗？”

    “那个时候没体会到这种心情，现在感受到了。如果jiejie愿意的话，把电话号码拿来？我去弄他。”

    我掐住他的脸往外一扯：“行，我把号码发给你。”

    “哈哈，jiejie开始当坏人当上瘾了。”

    “也许吧。”

    已经开始陷入但丁的牢笼了，以前对他说的毁三观话语无动于衷，不知什么时候突然觉得很有道理，在解决厌恶之人之后尝到甜头感到畅快，现在竟有些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