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山上苗

    三月三日天气新，发篇文文。写得不好，将就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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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戛（吉夏切）玉于罗帏内启目，光线幽暗，闻得到一蓬清润的泥土气，在心中对自己道：“下雨了。”仿佛看得见，灰濛濛的天，牛毫似的细雨飘落，莓苔渐渐返青。

    窗外已有人声锹声。

    昨夕独山短笺知会，今晨遣人来种梨树。

    戛玉不梳洗，披发下楼来，用白绸披帛裹住肩头，捧着一盏羊乳啜饮，隔着月洞窗与种树人左阿?（音‘者’）寒暄。

    所以?之，是随着独山称唤。左氏乃独山乳母之夫，在将作少府挂职，闲时常受独山驱遣。

    小小一株梨树，一人许高，枝柯上挂着密密的花蕾。

    戛玉不禁问：“今岁还会开花吗？”

    “当然！”左阿?颇自信，指点她看树根，“扦插时，是种在细篾篓里，根系全部长于篓内，移植亦不会伤根。再过十来天，就可以开花了。”又道：“去岁，郡公在踯躅院寝阁之外，种了一庭，植株更大棵，准备花开之后就迁居。旬内必有赏花宴。”

    祖齐建立伊始，太祖、太宗、燕王、卫国公主、虢国公主兄弟姊妹五人眷属均定居西苑。后来，燕王弑君被诛，其子孙谪迁西京。再后来，两公主子孙藉着婚嫁之由，陆续出居承福坊赐第。三年前，今天子借口宗室生齿日繁，西苑房院不敷住，诏令太祖、太宗两系旁枝迁居上阳宫。

    两系王孙留恋祖屋，又质疑天子此举别有用心，大闹不依，誓做钉子户。天子只好命异父弟泾阳郡公独山作表率，先行搬迁。

    天子生父亶王早逝，其母-当年的亶王妃，如今的和明太后-改嫁太宗之孙长安王肇和，再诞一女一男。女封咸阳县主，男即泾阳郡公独山。

    独山如此听命于皇兄，令两系王孙大为不忿，背后指斥他没骨头。戛玉与独山两小无猜，当然明白，他的恭顺源于亲爱。但同时，也不免觉得他懦弱。戛玉钟意的男子，要为一代人中的翘楚，柱地擎天，可以仰视，给她一些宰相女最稀缺的自卑感。

    但凡独山进取一些，藉由母势，完全可以混个皇太弟当当。天子今已二十五岁，膝下犹虚，许多人不看好其生育能力。然而，独山偏偏继承了乃父的朴诚谦退，自幼钟情花花草草，无心权位。

    但凡他进取一些，戛玉今日的抉择将截然不同。荀多士再飞扬突出，再有魅力，也无法抗衡皇后之尊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