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不想再看到他了
四十六 不二捂着胃，忍住胃酸上涌的感觉。他无法再在这里待下去，转身想走，一转身却看到房间另一边放着一台台式电脑。 那电脑放在门后，屏幕又因有段时间没有活动而降低了亮度，导致不二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但只是堪堪一撇，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就叫不二起了一身冷汗。 不二骇得屏住了呼吸，脚步不由自主往屏幕那边靠去。 加宽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暂停着的播放器，画面里的房间不二很熟悉，正是他无数次和幸村翻云覆雨的，幸村的房间。 而视频画面正中央，那张加大的king size床上，正赤身裸体躺着的，正是不二本人。 幸村将他们的性事拍下来了？ 不二没有同意过任何拍摄，这视频显然是偷拍的，画面很平稳，看角度，摄像头像是被架在书架顶上的。 不二无暇去回想有没有在书架上看过类似摄像头的东西，他颤抖着手，下意识按下了空格键，画面动了起来，熟悉又陌生的呻吟从一旁的耳机里传来，不二的视线不由移了过去。 幸村将声音开得很大，大到站在一旁的不二都能清楚地听到从全包式头戴耳机里传来的自己低低的呻吟。 画面里的不二四肢被软绳分别绑在了床的四角，全身大开着，表情难耐，性器根部被细绳打了结，高高挺立着，他下意识想蜷缩起手脚，却被软绳禁锢住自由，只能一下又一下挣扎着，微微向上挺着胯，似乎是试图让自己轻松一些。 不二清楚地记得那天，一个多月前，幸村借口他总是射得太快太频繁，于是将他绑在床上，玩弄了很久，直到他低泣着求饶，卑微地保证以后没有得到同意之前绝对不会射之后幸村才解开绳子，让他释放。 偷拍的视频更加佐证了幸村真的只是将自己当成了泄欲工具。视频里的自己是那么下贱，口口声声都在乞求幸村，说自己愿意为幸村做任何事，只求幸村碰他一下。 没想到会从这样的角度看到当时的自己有多么yin荡。 视频不是全屏，屏幕的右边开着一个文件夹，里面满满当当存的都是视频文件。 这些视频文件名全是日期，最早的日期是八月初，不二对那天有点印象，似乎是他们结束青年选拔，打友谊赛的那天，也是——他第一次来幸村家里接受调教的那天。 第二个视频的日期不二也记得，八月底，正是全国大赛决赛的那天。那天他来找幸村，是他们第二次在这个房间发生性行为。 接下来的视频日期更加接近，有的只间隔了一天，直到九月，他们开学，日期便稳定为一周一两次。 事实再明朗不过，幸村将他们每一次性事都偷拍下来了。 不二急促地喘息着，脑袋一阵眩晕。耳边，视频里自己的呻吟声还在继续，不二捂住嘴，不可抑制地干呕出声。 幸村拍这些要做什么呢，事后一遍一遍看他yin乱低贱的样子作乐吗？也许会再和他心尖上的少年做个对比，然后嗤笑一声，说他不二周助也配。 不二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血液从四肢百骸涌向心脏，又化作寒气四散开来，冻得他手脚都冰凉起来。 身后传来平缓的脚步声，应该是幸村回来了，不二想转身，却没了挪动脚步的力气。 也许是注意到小房间的门被人打开，幸村的脚步开始急促起来，听起来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朝不二的方向靠近。 房门被推开，不二转动视线，转头，看到了门口伫立着的幸村，他一手还保持着扶着门把手的姿势，另一只手上拿着一管似乎是颜料的东西，脸上的恐慌惊悸连成了一片。 “不二？你怎么会……” 幸村不似以往一样穿着清爽整齐的衬衫，而是穿着一件宽大的白T恤，T恤上零散沾染了一些颜料，应该是专门为了画画准备的衣服。紫色的微长发也向后收拢绑成了一个松散的小辫，多余的碎发垂在脸颊边。 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幸村，那张脸却还是一样好看得犯规，如果不看那脸上惊慌的表情的话。 不二从来没有见过幸村这样的穿着，要是没有看到这房间里的东西，他只怕会兴奋地迎上去，yin乱的身体泛着软，迫不及待让这样的幸村狠狠玩弄他。 可他偏偏看到了这房里的一切，让他认清现实的一切。 幸村启唇，似乎是想解释，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或者说什么也不敢说。 不二的脸色煞白，脸色难看至极，他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句：“幸村精市，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幸村闭了闭眼，脸上流露出难堪之色。 空气几乎凝滞，只剩下耳机里还源源不断传来低低的呻吟之声。 不二急促地低喘了口气，似乎无法再承受这样的情绪，他移开眼，没有再看幸村，抬脚就往外走去。 幸村一滞，直觉要是就这么让不二走出去便再也没有抓住他的机会，慌忙伸手想要抓住不二的手腕，只是他的指尖才碰到不二微凉的皮肤，就被不二狠狠甩开。 不二咬牙，几乎将“别碰我”三个字喊出声。他抿嘴，努力平复着情绪，没有再看幸村，只是侧身越过站在门口的幸村，匆忙离开了这个曾带给他无穷快感，此刻却让人几近窒息的地方。 不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大脑似乎屏蔽了过载的情绪，以至于他一直忽略了在口袋里震动的手机，不二脱力般在床沿坐下，他习惯性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手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不二下意识低头，幸村两个字在屏幕上闪烁着，不二一惊，手机像是烫手山芋一样甩了出去。 手机被甩到床上，又震动了几下，停了，屏幕上闪了一下，显示的幸村两个大字消失了，变成了未接来电，幸村，后面还跟了一个数字（17）。 不二闭了闭眼，又恍然想起幸村还能看见自己的实时位置，甚至还能开自己的摄像头，他不知道要如何关闭间谍软件的功能，干脆关了机，把手机甩到一旁的抽屉里，关上了抽屉。 像是有人拿着一根针往他心上扎，心脏一抽一抽的痛。 不二顺着床边坐在了地上，抬起头深深呼吸着。眼睛有点热，不二睁眼看着天花板，视线有点模糊，也许是因为屋里没有开灯，也许是因为眼眶有点湿。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呢？是耻辱吗？因为他平白给别人做了这么久的替身？他虽然是平和无争的性格，但被人叫了这些年的天才，总归有自己的骄傲。 还是因为幸村？那个自己全身心信任的人，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工具，一个玩物。那之前所有的一切呢？全是假的吗？都是神之子的伪装？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知己，每日每夜都在期待能和那个人见面，却没想到，对方想要见的只是自己这张脸罢了，自己这张，和别人相似的脸。 没想到会栽在这里。 如果，如果没有走进那间病房就好了。 不二在床边坐了很久，他不敢起身，他怕会忍不住走到窗边去看看幸村在不在那里，他怕看不到幸村，更怕看到幸村。 不想再看到他了。 世事无常，多么可笑啊，本来那么期待的合宿，短短几个小时就变了味道。 想到明天就要被迫见到幸村，不二开始认真考虑现在退出训练营的可能性。 不可能的吧，龙崎老师和手冢都不可能会同意的，不二苦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自己因为被当做替身而不想见到另一方当事人这样的理由。 不二低头，将脸埋在膝盖里，他累了。 窗外的月光皎洁，他却无心去欣赏。 晚风瑟瑟，有人在床边坐了一夜，有人在窗外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