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又菜又爱玩的女巫

    —

    公主房间里用来记录魔药原料的小黑板上最近多了这样几行小字：

    女巫大战人鱼：

    第一回合：人鱼胜（其后标注　笼子很结实，怎么撞都不会坏）

    第二回合：公主胜　（其后标注　法杖很好用，下次发情期还用）

    第三回合：……小猫很可爱（没有标注胜负，大概是个平局？　）

    ——

    每日清晨，你的房间里总是最热闹的。

    挂钟里的小鸟弹出来报时的一瞬间，趴在枕头边睡觉的史莱姆就醒了过来，它身体里红色的液体流动起来，第一时间将你从睡梦中叫醒。

    你还在打哈欠，史莱姆就已经将你驮起来，等你摇摇晃晃地站在穿衣镜前，房间里能动的东西就都跑了过来：衣架会将你今天要穿的国王常服递给两只骷髅小鸟，史莱姆脱下你身上的睡裙的一瞬间，衣服就被套了上去。史莱姆伸出小手给你盘头发时，没有脑袋的沙鼠背着王冠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然后人形沙偶将皇冠上的血珍珠仔细擦拭后递给史莱姆。

    地板下伸出两根触手帮你穿鞋，被衣架遗漏的披风被一颗成了精的草药拽过来，却不小心被打哈欠的地板吞进了嘴里，史莱姆身体里的红色液体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伸出手拍了拍地板，示意它抓紧时间把公主的披风吐出来。

    因为你的血能够化死物为活物，因此这小小的房间里，几乎所有的物件儿都有自己的眼睛和嘴巴。

    终于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时间也才过去十几分钟，坩埚里咕噜咕噜冒着泡，等你特制的营养补充液熬好了，喝完就可以去宫殿里处理政事了。

    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参加，所以不能迟到。

    临出门前，章鱼足还依依不舍地黏在你的靴子上给你擦灰，史莱姆眼疾手快地将它拽下来，然后抱着它乖乖站在门口看着你。

    你整理了一下肩膀上的勋章，低头在史莱姆头上轻吻一记。

    “晚点见，小鱼。”

    史莱姆发出开心的咕吱咕吱声，目送你推门离开。

    一室吵闹被隔绝在那一扇小小的门后，出了门的你走路带风，丝毫没有在房间里的倦怠神色。

    路过那池海水的时候也没有停留，倒是某个被关在笼子里海神大人早就被屋子里吵闹的动静惊醒，隐隐约约还听到你叫了一声小鱼，本以为出来后你会去找他，结果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

    今天的会议是关于“废除利莫里亚奴隶制”的议案审核，事关重大，几乎王城里所有的王公贵族和议事大臣都聚集在了会议室里。

    你坐在国王的宝座上，听他们此起彼伏地发表反对意见。

    “利莫里亚人狡猾而残忍，绝不能让他们恢复自由！”

    “利莫里亚的潜行者杀害了多少的王公贵族？！就连国王您的父亲……”说着说着，这位老头开始假模假样地掩面哭泣起来。

    另有一位激进派选手道：“国王既然想要废除利莫里亚奴隶制，臣倒有个好办法，不如将王城里所有的利莫里亚人全都处以绞刑，这样不仅清理了利莫里亚的奴隶，甚至以后也不会再有利莫里亚人敢到陆地上来！”

    你正愁不知道拿谁开刀，这家伙就撞了上来。你耐着性子听他瞎扯，发言结束后整个会议室里更是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等众人终于安静下来，你才曲起手指敲了敲会议桌。

    “海里的鲨鱼也很残暴。”你缓缓开口，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你抬手摸了摸王冠上的鲛珠，语气漫不经心却又隐含威严：

    “既然如此，何不将海里的鲨鱼也全都杀光。”

    众人缄默。

    “如果有人能下海捕杀所有的鲨鱼，并且将它们的牙齿全都带回来进献给我，那么我就将这颗鲛珠赐予谁。”

    王冠上的血珍珠代表着国王的权利与威严，你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有人能做到，那么你将会禅位于他。

    在座的所有人顷刻鸦雀无声。

    “利莫里亚人并非自愿到陆地上来，说他们凶残暴虐，我倒觉得他们还不如刚刚那位提出要绞杀所有利莫里他人的议员凶残。如今海洋已经苏醒，将她们放回深海，以后海陆的居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相信这才是最佳解决方案。总之，我将坚持废除利莫里亚奴隶制。”

    你俯身向前，眼神扫视座下的议员们。

    “谁还有异议？”

    ……

    “国王陛下，如果我记得没错，巫皇曾经说过您是一个不详之胎，如今……”

    你不等他说完，抬手示意一旁的侍者放下身后的幕布，众人看清你身后坐着的人之后，立刻瞪大了眼。

    只见从不踏出教堂的巫皇，此刻竟端坐在你的身后，他穿着一身黑色罩袍，垂着脸看不清神色。

    “巫皇，你可有意见？”

    巫皇苍老的声音响起：“尊敬的王，我没有任何异议。”

    众人张大了嘴，满脸震惊。

    你勾唇冷笑一声，从巫皇手中接过王室印章，干脆利落地盖在了“同意”二字上。

    这群愚蠢又迂腐的老家伙，无论什么议案都要“先送往教堂向巫皇请示”，你可怜他们一把老骨头受不得路途颠簸，干脆将巫皇“牵”到了议事厅里来。

    他们乐得做巫皇的狗，殊不知，巫皇却是你的狗。

    当夜，那个提议杀死所有利莫里亚人还有指摘你身份不详的议员，皆无故暴毙身亡。

    ——（忍不住写了点公主的国王范儿，真的很爱这种）

    和大臣们斗智斗勇一整天，你身心俱疲，回去的路上随手解下身后的披风扔在地上，头上王冠压得你脖子都快断了，但你却舍不得摘下来。

    这么漂亮的一颗鲛珠，你恨不得时时刻刻顶在脑门儿上向别人炫耀呢。

    这次不想自己爬上高楼，等侍女走后，你悄悄叫来史莱姆坐骑，趴在它身上，让它将你驮了上去。

    小鱼是你将血液点在海水里做成的，它身体里的红色液体正是你的血液。

    那些血能够模仿人类的微表情，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呆呆的，取名字的时候大概是想到了某条也被你骑过的鱼，一开口就很自然地叫了出来。

    平时你都不会让它们跑出来，王宫里人多眼杂，被看到了就不好了，但你今天实在太累了，更何况，女巫的坐骑，本来就是用来代步的嘛！

    爬上顶楼的时候，看到一池海水被夕阳洗成血红色，你这才想起某个被你关在笼子里的海神大人，顿时有些心虚起来，关了他这么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

    回到房间里泡了个澡，又换上你那一身黑袍，王冠舍不得摘，你就戴在头上了。

    昨天祁煜带给你的珍珠被史莱姆和地板触手合力穿成了一条腰链，还按照你的喜好坠了一些铃铛贝壳做挂饰，走路的时候会丁零当啷的响，你喜欢极了，忍不住站在镜子面前照了好一会儿。

    服用了一点增强精力的魔药，然后你才推门出去。

    走到他面前之前你还在想找什么借口，谁知走到笼子面前时，就看到某人斜躺在软垫上，撑着胳膊看夕阳，手边放着一盘看不出什么东西的小零食，他一边看夕阳一边吃零食，丝毫不见得有哪里不高兴。

    呵呵，这下轮到你不高兴了，你在外面忙活一天都是为了谁的子民？这家伙却如此悠闲地躺在水池边看夕阳！

    你气呼呼地走过去，用力敲了敲铁笼的栅栏，某人抬眼懒懒地看着你：

    “公主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吗？”还知道回来呢，他腹诽。

    看他这副闲散的表情，你居然更生气了，召唤出触手就把他拽了过来。

    “你在笼子里也待得这么舒服，那以后就都把你关在这里好了。”

    祁煜隔着笼子与你对视，天边最后一道阳光收进他眼中那片深邃的海里，他这样安静的看着你时，竟会让你感觉到一丝丝怯意。

    但你可是主人，主人怎么会怕自己的奴隶，你对他抬了抬下巴，“看着我干嘛，总不能关你一天你就生气了吧？”

    “当然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放出去透透气，这笼子里又热又闷，我快成鱼干了。”

    说话间，他举起手指了指你背后的水池：

    “那个也是特意为我建的吗？看上去好像还不错，所以公主殿下，你现在能放我出去游一下么？”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真诚，甚至夹杂着些许委屈，你发现他似乎比之前相处的时候要开朗许多，说的话也变多了。

    你感到些许欣慰，再加上你确实把他晾在这里一整天，一条鱼离开水这么久，估计真的很难受。

    这样想着，你就走到门前准备给他解除禁制，谁知手刚刚摸到锁链，一只手铐便从栅栏里伸出来，直接将你扣在了笼子上。

    你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你干嘛？快给我解开。”

    你挣了挣手腕，发现这个手铐似乎是特制的，并不坚硬，但是越挣扎就勒得越紧，祁煜好整以暇地看着你，捉起你的另一只手一起铐在了栅栏上。

    “只是想让你也试试被囚禁的滋味而已。”他抬起手，缓缓摩挲过你的脸侧，粗糙的指腹陷进你柔软的脸颊上，一路抚到你的唇上。

    “不过我不会像你这样无情，在你被囚禁笼外的这段时间里，我会一直在笼子里‘陪’着你的。”他一边说，一边将拇指摁进你湿润的唇里。

    “陪”字他咬得很重，不知是在抱怨你冷落他，还是在强调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总归，你今晚是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