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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ude “死者余声,男,21岁,五日前开始失踪,于今天早上五点被人在河边发现,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初步推测为自杀,具体还得等法医那边的报告。” 休假还没结束就被抓来接手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失踪案,陈子靖就着最后一口豆浆将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空瘪的杯子被捏得嘎吱一声和塑料袋一起躺进了垃圾桶里。他扣好制服外套从林玲手里抽走了文件,边翻阅边听她总结这几日的调查。 “我们调查完余声身边关系最近的同事,发现他好像跟所有人都不太亲近,倒是顺着线索找到了另一个人。” “谁?” “叶氏集团CEO,叶寒。余声队友们都说他经常不来训练,每天住在叶寒家里。” “他们没因此起过冲突吗?” “调查下来说是叶寒给了他们团不少资源,谁跟钱过不去呀。另外我们调出了余声生前的通话记录,失踪前最后一通也是拨给叶寒的。” “……叶寒来了?” “在里面坐着呢,请来这位大忙人可不容易,就交给师兄你了。” “还有就是……”林玲叹了口气,“死者是公众人物,本来就无数双眼睛盯着,叶寒又身份特殊,老大的意思是让你小心点。” “啪。” 陈子靖合上文件夹,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询问室,叶寒正靠着椅背闭目休息,听见开门声后缓慢地掀起眼皮看来。 叶寒,叶氏集团今年三月新上任的CEO。 叶家老爷子年前突然中风,在重症监护室抢救了半个月,命是捡回来了,只是已经神智不清只能靠机器吊命。叶寒的母亲和叶傅远是商业联姻,患有先天性疾病去世得早,一直有传闻说叶老爷子不喜这个儿子,毕业归国后只让他负责些无关紧要的事务,有意将他排除在集团核心之外。叶寒每天和一众心怀不轨的股东打交道,忽然又不知从哪杀出自称是叶傅远的情妇和私生子的,势要在继承人大战中分到一杯羹,各方打起擂台互不相让,让A市人吃瓜吃到了过年,连陈子靖这样不关心娱乐版八卦的,每天午饭时间都从林玲嘴里被迫追完了最新剧情。 八点档大剧上演到白热化阶段,叶氏突然对外宣布由叶寒出任集团新任CEO,向来不起眼的叶家大少爷一上台以雷霆之势扫清了其余势力,那情妇与私生子很快也不知所踪,事态逐渐平息,可直到今天也还有些风言风语流传。 叶寒今年26岁,而本人看上去却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如果不是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西装和上位者的气场,光看那张脸说他是大学生也有人信。 陈子靖拉过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与旁边的同事对视一眼。 “叶先生你好,你的时间应该也很紧张,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叶寒点了点头。 陈子靖开门见山:“你与余声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非要说的话,我是他的雇主。” “余声的经纪约挂在众星娱乐名下,你们是哪方面的合作关系?” “写歌。” 陈子靖一愣:“写歌?” “我看中余声的音乐才华,私下请他写歌,有什么不妥的吗。”叶寒淡淡道。 陈子靖想起来之前林玲的汇报中就有一条“余声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唱跳全废全凭一张脸出道”,此刻从叶寒口中听到音乐才华四个字,不禁沉默了一下。 “我们这边调查显示余声生前最后一通打给了你,他在电话里有没有透露出自杀倾向?” “没有,他只说最近比较忙。” 陈子靖忽然换了个角度:“余声经常住在你家里吗?” 叶寒挑了挑眉:“哪一栋?” “……A市郊区,世凡天苑。” 叶寒仔细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么个地方:“他常说没有灵感,那里离市区远没人打扰,我也很少过去,就一直让他住着了。” “这么说叶先生和余声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 叶寒轻扯唇角:“不然警官以为,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 他从态度到回答都无可挑剔,陈子靖一时竟有些头疼起来。叶寒双手交叉置于腿上,右手食指的银质戒指微微折射出冰冷的光线。 陈子靖瞥了一眼,忽然笑了。 “既然是合作关系,那不知余声为什么要在身上纹一个和叶先生的戒指一模一样的图案?” 叶寒指尖一顿,左手下意识触摸指环,指腹一寸寸摩挲过微微微凸起的银杏图案。他看了一眼,抬眼再与陈子靖对视时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是吗?” “法医部送来的报告,左侧肋骨靠下5厘米处,余声在那纹了一枚银杏叶,叶先生知道原因吗?” “抱歉,我对他的私事并不清楚。” 叶寒的回答滴水不漏,甚至面对直白到有些尖锐的提问也维持着冷静,将二人的分界线清清楚楚地划分在“合作”领域,看上去对余声的死亡并没有太多情绪。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可以走了吗?”叶寒看了眼手表后扬起一丝礼貌的笑,“抱歉,晚上还有一场宴会。” 陈子靖盯着他看了会儿,将询问笔记推到他面前。 “核实无误后签个字就可以离开了。” “谢谢。” 离开前,叶寒喊住了恰好抱着文件路过的林玲。 “请问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啊?”林玲微怔,很快认出了他,抬手指向走廊尽头的方向,“走到头左拐就是了。” 叶寒朝她微笑着道了声谢,皮鞋踩过瓷砖地面逐渐远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林玲收回视线,转身将文件都交到迎面走来的陈子靖手里。 “他看上去真的很平静,”林玲叹了口气,“会不会是余声队友搞错了?” 翻开档案第一页便是关于余声生前和叶寒关系密切的笔录记载,陈子靖没有应答,走廊内一时只有纸张翻动的声响。 //SCENE1-Ye Han 叶寒拧开水龙头,他有着轻微洁癖,仔仔细细用洗手液洗了两遍,水流从指缝中流淌而下,泡沫被冲刷干净消失在漆黑的排水口中。他忽然碰到了右手的指环,指尖微微蜷缩,像是一瞬间被那枚银杏叶烫伤,而后再一次用力地抚摸过纹路。手臂开始颤抖,叶寒忽然撑在洗手池两侧弯腰呕吐起来,他今天又没有吃早饭,很快就连胃酸也涌了出来,等到恶心感逐渐衰退,胃部依然在小幅度地痉挛。 冷水顺着下颌滚落,叶寒抬起头,和镜中那张苍白到可怖的脸对视。 等半分钟后脸色稍缓,他平静地关上水龙头,从旁边抽了张纸擦净脸上的水珠,提步离开了。 A市今晚有一场时尚晚宴。 主办方是业内一线杂志,叶氏集团近半年来略有涉足娱乐产业,叶寒身价又日益增长,自然也在重点邀请名单之内。 余声的死亡并没有掀起太多波澜,鲜活的21岁的生命像投入水中的一粒小石子,激起一圈涟漪后又消失不见。除去开场式主持人象征性对这几日的新闻哀悼了几句,等晚宴正式开始后一切恢复如常。觥筹交错,偶尔有几个听说过叶寒特殊癖好的举着酒杯过来劝他节哀,想借此与叶氏这位风头正盛的新任总裁拉近关系。 叶寒挑了挑眉,过了几秒反应过来“节哀”二字的含义,摇了摇头笑道:“误会了,徐总。” “也是,金丝雀没了就再养一只。”徐志杰干笑两声,凑近叶寒小声说,“我那刚来了一个20岁的小孩,保证长得不比那位差,不知叶总有没有兴趣?” 酒气涌进鼻腔,叶寒的胃又开始抽痛,他压下喉咙间的酸意,嘴角牵起一抹笑来,酒杯轻碰在空气中微微震颤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好啊。” 晚宴最后环节,叶寒作为特邀嘉宾上台为艺人颁奖。之前叶氏内部斗争闹上新闻时有不少吃瓜群众调侃叶寒长得好看,要是在集团里混不下去,去娱乐圈也能当个流量。即使是众星云集的时尚晚宴,叶寒这张脸也不曾逊色。他站在舞台上,垂眼展开手中颁奖卡片,微笑着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全场掌声雷动,五颜六色的LED灯亮起,叶寒的目光扫过场下一张张年轻的、精致的、和自己一样挂着虚伪笑意的面容。 他忽然没由来地感到疲倦,是那种几近麻木的倦意,情绪被剥离出身躯变成漂浮着的小气泡塑造出一场光怪陆离的话剧,又与尘埃一起消散在炽热的聚光灯下。叶寒按照流程为上台的艺人颁奖祝贺,数不清多少道闪光灯亮起,叶寒下意识眨了眨眼睛,不动神色地侧过身去,微笑着鼓掌。 晚宴在一座五星级酒店中举行,主办方提前包下了客房供嘉宾们休息。离场已是午夜,叶寒来到顶层的总统套房,边开门边扯松了领带。他刚一进客厅,忽然听到右手边卧房传来极轻的呼吸声。叶寒神色一冷,眉眼间的疲倦一扫而空。 “谁?!” 呼吸声瞬间加重,还伴随着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叶寒快步走了过去,恰好看到一个人正慌乱地从地上爬起来。 男孩看上去年纪不大,穿了身整洁的白衬衫与西装短裤,比起宴会上浓妆艳抹的一群人,他的打扮称得上寡淡,衬得眼下的一粒小痣格外生动。他似乎在房间里等叶寒等久了,不小心睡了过去,眼里还带着几分茫然。 叶寒站在卧室门口与男孩对视片刻,忽然扯了一下唇角。 徐志杰果然打听清楚了他的口味,专门按照余声的样子挑了人送来。 “叶总……抱歉、我……”男孩低下头,语无伦次地向他道歉,“徐总让我来这等您,但我不小心睡着了,叶总我……” “没事,”叶寒揉了揉眉心,打断了他,“以前有经验吗?” 男孩被他这么直白的问题问得一愣,反应过来后飞快摇头:“徐总说叶总要干净的,所以我没、没经验……但我能学。” “我不在乎这些。”叶寒平静地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我只要听话的。” “我……我一定听话。” 叶寒将领带和沾了酒味的西装外套丢给他,解开袖扣往浴室走去。 “我去洗个澡。” “那这些衣服……” “扔了。” 叶寒披着浴袍出来时,他的衣物被折得齐整放在了沙发上。男孩提前躺到了床上,他关了房间里绝大多数的灯光,只余床头灯投下一缕昏沉暧昧的光线。一墙之外正在播放着一首慵懒舒缓的爵士乐,无论从哪种角度,都是最适合发生情事的气氛。 叶寒走到床前,盯着那张漂亮的脸看了许久。他的指尖掀开被子一角,越过脸颊与鼻梁,轻轻地在那枚小痣上碰了一下。 香薰快要燃尽,叶寒靠在床头望着墙壁上悬挂的油画出神。客厅里的音响还在唱着,低沉又温柔的声线从每一寸空隙漫了进来。 身后忽地传来惊动,叶寒猛地回头,一眼便看见了夜幕下推窗而入的少年。 月色勾勒出他的轮廓,发丝不时拂过左眼眼尾的泪痣。他穿着叶寒曾见过的制服,一手扶着窗沿,另一手随手摘下耳麦别到腰间,在二十六层的夜风中笑得张扬又肆意。 余声问:“哥哥,怎么让人家走了?” //SCENE2-Yu Sheng 脚步声在空荡长廊回响,墙壁两侧的特制玻璃材质在投影下如同置身幽深海底。余声走到长廊尽头停下,红外线自下而上扫过,机械音响起。 “编号三一七,验证通过。” 余声坦然步入,地面震动一霎,来路消失在他身后大门的缝隙之中。 门后空间庞大,光线明亮,和一路而来的昏暗长廊截然不同。各层分布若干部门,中间呈蜿蜒山脉式向上拓展高度足有几十余米。凌雪A市基地建于地下没有任何外部光线,全凭天花板垂下的巨大吊灯和与嵌入四周墙壁的人工光源打造出亮如白昼的环境。 余声轻车熟路地通过一路验证来到三楼某个房间前,抬手轻叩两下,不等回应便推门而入。房间中央放着一架手术台,一名与余声年纪相仿的青年正拿着手术刀忙前忙后,只是他面对的并不是寻常病人,而是一具人造的仿生皮囊。 而那具皮囊,拥有一张和余声一模一样的脸。 五二九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没好气地指向角落:“来了正好,去那边再扫描下,我还差最后一点数据收尾。” 余声懒懒地走到仪器前举起双手,等提示灯由红转绿后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条毯子,将自己裹成一团缩进旁边的折叠椅里,耸拉着眼皮一幅随时要睡过去的样子。 “困成这样,不是给你放了一周的假。怎么,在你金主那加班呢?” “下周有个舞台,通宵排练两天了。”余声恹恹道。 “反正你也去不了,跟以前一样翘了不就行。” “没办法,叶寒出门前还说要来看表演,让我这两天乖点。” “啧啧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外面怎么喊你来着?叶总家的金丝雀?” 放平常余声必然要回呛几句,但他现在累得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后面还有好几天的任务,只能趁着“检查”的机会来五二九这休息一会儿。余声将毯子盖在脸上,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隔着布料依然刺得眼皮发热。 他很快便陷进黑暗里,久违地做起了梦。 露天影院人声喧闹,掉了漆的外墙上竖着一块广告牌,穿着暴露的模特在五颜六色霓虹灯的映照下显得模样有些滑稽。临时支起来的幕布歪歪扭扭的,风一吹屏幕上的人影也随着晃动。影院由废弃的篮球场改造而成,每到周日都会播放一些热门的影片。塑料凳子上坐满了早早吃完晚饭特地赶来的镇民们,其中一位模样昳丽的女子格外惹眼。她抬起手将鬓边一缕卷发别到耳后,染成酒红色的指尖在眼尾泪痣一拂即过,轻轻地拍着膝上打盹的孩子。 南方小城潮湿晚风中夹杂几句低吟,荧幕上异国语言的情歌随着童谣一并远去。 …… “余声?余声!陈主管叫你呢!” 余声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在练舞室角落里睡着了。他的目光落在队友脸上,又缓慢地看向站在门口的主管。余声几乎是一瞬间恢复清醒,脸上却依然一幅睡眼朦胧的神情,借着起身的动作不动神色地放松肌rou,将感知到外界干扰时反射性暴起的杀意压下。 陈主管上下打量了这个年轻人几眼。 “跟我来一下。” 余声点头称是,随手关上练舞室的大门,将那些议论声隔绝在身后。 “不是吧,怎么选中他了,这小子来了一个月评级可全是C!” “谁让人家长得好看呢。” “呵呵,他也就一张脸能看了,不傍个金主还怎么出道啊。” 电梯门“叮”一声合上,顶层需要特殊的权限卡才能进入,余声这个级别的练习生是绝对没资格来的。直到会客室门口,余声忽然停住了脚步。 “陈主管,”他小声说,“请问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总管转过身,平时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刻薄的那张脸上忽然流露出一种称得上和蔼的情绪。 “小余啊,我记得签你的时候你说过,家里有人生了重病,急需要用钱是不是?” 余声低下头:“……是。” “叶氏集团的大少爷叶寒今天来我们公司,看了你的资料后很满意。叶家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只要你应下就再也不用担心钱的……” “总管!”余声听到一半猛地抬头打断了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签合同的时候,公司没说还有这种事。” “是,是没说,咱们众星也是圈内出名的公司,肯定不会逼着你去做什么。”陈总管耐心劝导他,“可是小余啊,我刚看了你的档案,你的考核成绩都不太好,在这批练习生里没多大优势,照这样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道?” 余声表情有一丝松动。 陈总管循循善诱:“叶少年轻,家世好,长得好,风评也不错,之前从来没包过人,这次估计就图个一时新鲜,你把他哄高兴了,前程和钱财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 余声沉默许久,闭上眼长长地吐了口气。 “谢谢总管,我同意了。” 陈总管笑得脸上横rou都挤在一处。 “诶,真是个聪明孩子。叶少就在前面的会客室里,你自己进去吧。” 叶寒站在落地窗前,正翻看着艺人资料。半边轮廓被勾勒出一层浅金色的光芒,眼尾狭长褶皱略浅,低眼时就会显得较为柔和。余声想到商业杂志封面上叶傅远的脸,这么看来,他这个儿子不仅性格不随他,连长相也不是同一种风格。 但陈总管没说错,叶寒确实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甚至楼下练舞房里他的那些“同行”也没几人比他更出色。 比起那些膀大腰圆的金主,能被叶寒包养也算自己走运。余声好笑地想。 叶寒回过头,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个怯怯低头的少年,手指揪着发皱的白T袖口。他似乎刚练完舞,刘海还是湿漉漉的,垂在额前显得年纪更小了。 他轻声开口:“余声?” ……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我不行了。” 凌雪驻A市基地,几人听完余声今天的遭遇后笑得在沙发上滚成一团,悬挂在天花板上的警示器随即亮起红灯。 “警告!警告!环境分贝异常!” 他们这才收敛了笑声,轻咳两声重新坐好。代号零四六微微前倾身体,不怕死地追问:“然后呢?你们睡了没?” 余声黑着一张脸:“然后他递给我一份合同让我签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来跟我做生意的。” “你这签的不就是卖身契,和做生意也没什么区别了。Boss让你自己想个办法出道,结果你给他整这么大个惊喜,不怕他罚你回老家喂猪?” 凌雪阁作为隶属于政府的秘密特工组织,总部位于太白山一座杳无人烟的山峰里,每个成员都在那儿接受过系统性的训练,再根据各人特质分配进不同的部门。那处地势陡峭,草木茂盛,野生动物也多,一个个凶得能撵着人跑,更有训练不达标的被罚去喂过山上的野猪,久而久之“回家养猪”这个梗就成了凌雪成员间的玩笑。 一旁代号零二五的成员看似安慰地拍了拍余声肩膀:“没事,Boss去娱乐圈累死累活才混成了顶流,三一七去娱乐圈直接被包养C位出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他应该感到欣慰。” “……”余声转头朝他笑了一下:“你这个月的体质测试过了吗?” “……你想干嘛?”零二五一脸警惕,和笑眯眯的余声对视了两秒,立刻放下搭在他肩上的手躲到零四六身后去,“我错了哥,别揍我!” “话又说回来了,”零四六笑意微敛,“这事是个变数,你小心为妙。” “放心吧。”余声逗完人又懒懒地靠回沙发上,扬了扬手上一沓资料,“这少爷能力平庸,性格又闷,他爸一直看不上,只让他在公司挂个名混日子。” 余声托着下巴笑了:“还有比这更好拿捏的金主吗?” 黑暗中只有刀刃划开皮rou的细微声响,余声眼皮颤了颤,从睡梦中苏醒。维持同一个姿势久得身体不免有些僵硬,他揉着脖子走到手术台边。 “我睡了多久?” “一个半小时吧,怎么,晚上还有事?” “嗯,晚点还要赶回公司一趟。” “我这刚好也做完了,喏,看看还有没有哪要调整的。” 五二九制作皮囊的手艺是他们部门中最出色的。余声低头一看,无论五官轮廓还是肌理走向都如出一辙,和自己尸体对视的场景实在有些诡异,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原材料不错,怎么来的?” “隔壁组刚好完成个任务,我提前让他们留意有没有和你身形接近的目标,便宜你小子了。下次要伪装选张稍微普通点的脸,这几天加班加得差点没把老子累死。” 余声笑得不置可否。 他微微倾身,指尖划过皮囊苍白的皮肤,从下颌到肋骨,再要往下时忽然停住了。 “九哥。” 余声抬头,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里,能不能再加个纹身?” A市早在今天上午发布了降温预警,到了晚上十点,江边夜风逐渐大了起来,寥寥几个行人裹紧外套加快了脚步,身影被路灯拉长。 余声从基地离开后没急着回公司,走到江边给叶寒拨了个电话。他懒懒地靠在栏杆上,等了二十多秒后才被接起。 “哥哥。” “干什么。” “你下周会来看我的演出的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余声也不急着要他回答,指尖一下下轻轻敲起了栏杆。 “不知道,事情谈得有点慢。” “可是哥哥临走前答应我了,”余声俯身趴到栏杆上,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每天都去公司排练,是不是很听话?” “……我会去的。” “那就好。” 余声微扬唇角,盯着流淌的江水一字一句轻声说: ——“不见不散。” 通话结束,他伸出手去,五指缓缓张开。 “噗通。” 手机掉入江中,很快被汹涌水流吞没,漆黑一片的江面又恢复平静。 余声发出一声轻笑,转身离开了。 //SCENE3-Ye Han 客厅里的音乐换了一首民谣,屋中只有歌手低沉沙哑的唱腔在流淌。 叶寒迟迟没有开口,余声跳下窗台,一步步朝他走去。叶寒刚刚洗完澡,离得近了,还能闻到浅淡的薄荷香。 余声弯腰吻住了他。 他身上隐约有着血腥气,叶寒一闻到这股味道胃就开始绞痛,但并没有推开,毫无反应地任他啄吻,唇瓣被濡湿,舌尖沿着唇缝舔舐牵起细密的痒。 他忽然抬手,掐住了余声的脖子。 二人近在咫尺,可比起亲昵更像是对峙。叶寒掀起眼皮冷冷地看向他,手指一点一点收紧。 “如果我再不松手,你是不是会掏枪?” 余声听了反倒笑了起来,那枚叶寒偏爱的泪痣在灯光下轻晃,令他一时竟有种吻上去的冲动。 “我说过的,哥哥,我舍不得。” …… 叶寒的前二十五年人生,用来扮演一个平庸的叶氏集团继承人。 他的母亲在他四岁那年去世,而在叶寒五岁的生日宴上,他的父亲搂着另一个女人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叶寒面前。一袭高定红裙的女明星浓妆艳抹,弯腰状似疼爱地揉了揉他的发顶。叶寒瞥了眼女人微微隆起的小腹,心底冷笑。 又是一个想母凭子贵进叶家大门的女人,只可惜她们打错了算盘,叶傅远根本不在乎他的血脉,或者说,他只在乎他自己。 叶寒十四岁那年遭遇了一桩绑架案。 绑架犯是接送叶寒上下学的司机,叶寒从小叫他周叔,在叶寒放学路上将他挟持到了郊外一座废弃工厂并对外索要天价赎金,不然就要了叶家继承人的命。 记忆里一直木讷又老实的男人到了这一刻也没有显出一点疯狂,他走到叶寒身前蹲下,看着这个被五花大绑却依然一声不吭的孩子,眼尾褶皱微拢又很快平复,眼中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叶寒直到许久之后回忆起这个眼神才明白,那是一种怜悯。 “小少爷……你不要怪我。”周叔沙哑地开口,“要怪就怪你是谢清霜的儿子吧。” 话音刚落,男人瞳孔猛地睁大,脸上皱纹沟壑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挤压在一起!他吃力地低下头,一眼就看见一把没入自己胸膛的匕首,男人神色狰狞,发疯似地抬起双臂掐住了叶寒的脖子, 叶寒的脸很快涨成了青紫色,大脑因极度缺氧而开始晕眩发黑,他飞快咬破舌尖从剧痛中汲取到最后的力气,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没有分毫动摇,狠狠向右转动半圈让其更深地插进心脏。 脖颈处的力道戛然而止,失去禁锢的叶寒用力胡乱一推,中年男子壮硕的身躯徒然向后倒下,如一座倾覆的山重重摔在了水泥地上。 叶寒胸口疼得像是要裂开,耳边轰鸣一片只隐约听见庞然大物坠地的闷响。他支撑着站起,踩过一地血泊跌坐在男人身侧。周叔直到死前还瞪着眼睛,双目赤红死不瞑目。叶寒与他对视片刻,目光落在了插入胸膛的那把匕首上。 他抬起手,指尖在九死一生后逐渐恢复情绪感知微微发颤,攥紧刀柄猛地将其拔出!温热血液飞溅,有几滴落在叶寒脸上,从温度到触感都令他熟悉到恍惚。 ——像极了他四岁那年,用同样的方式从他母亲心口拔出了同一把匕首。 那个曾被外界交口称赞的大家闺秀,那个婚后逐渐精神失常被关在别墅里的女人。四岁的叶寒趁父亲不在家悄悄推开房门,迎接他的却是自己母亲的尸体。她穿着最爱的一条裙子,裙摆在地毯上铺陈绽放,像是一朵盛放到极致开始衰败的玫瑰。叶寒没有尖叫,只是呆呆地站了很久,任凭血迹一路蜿蜒到他脚下。他走到谢清霜跟前蹲下,从她身上拔出那把匕首。血窟窿汩汩往外淌着鲜血,女人神色恬静安详,和叶寒有记忆起见到的疯癫模样相差甚远。 叶寒忽然有些恍惚。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和谢清霜见面是什么时候,更没有任何有关“母亲”的温柔记忆。 但谢清霜的的确确是他的母亲,所以他现在应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他应该哭吗? 等叶傅远收到消息返回家中,警察正忙着封锁现场,而叶寒站在墙边哭得抽抽噎噎,负责照顾他的菲佣在旁低声哄着。 叶寒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一连烧了五天,连谢清霜的葬礼都没能参加。他病好后一直神色恍惚,见谁都是怯怯地低着头,医生说是受惊过度再加上多日高烧,恢复起来恐怕需要点时间。叶傅远从此更不把这个儿子放在心上,在亡妻葬礼上表演了一回中年丧妻沉痛隐忍好丈夫后没多久就和不同的名媛女星出席各大场合。 那把在自杀现场遍寻无果的匕首安静地躺在叶寒枕下,白日在人前显得痴傻的小少爷紧紧蜷缩止不住地发抖,每晚都要握住冰冷的刀柄才能入睡。沾染母亲的鲜血的刀尖从此与叶寒形影不离,最终在十年后救了他的命。 废弃工厂逐渐被烈火吞噬,建筑物在冲天火光中瓦解哀鸣。被救出的叶寒走到叶傅远面前,吸了吸鼻子,怯生生地开口:“爸爸……” 身后媒体的快门声响个不停,叶傅远挤出一个笑来,抬起手揉了揉叶寒的发。 “小寒乖,别怕,坏人已经畏罪自杀了。” 他安抚叶寒的语气温柔,眼睛却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漆黑瞳仁倒映出一具瘦弱的身躯。 十四岁的男孩已经长到他胸口的位置,而谢清霜留下的遗嘱是十八岁……等到她儿子成年,就要将联姻时她带来的属于谢家的那部分财产全数转交给他。 叶傅远神色晦暗。 这次没成功真是可惜了,这小崽子还真是命大,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还有四年的时间。 …… 叶寒归国后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摸清了叶氏的版图,董事会各方势力暗流涌动,除了明面上的生意外,私下还投资了不少产业。最终,他将目光放到了娱乐业。 所谓的包养不过是个幌子,叶寒需要一个能让自己名正言顺插手娱乐圈的棋子,那个叫余声的艺人背景简单、性格温顺,家里还有一个生了病急需用钱的亲人,怎么看都是最合适的对象。 一个月后叶寒参加完宴会,推脱不过喝了些酒,散场后让助理送他到附近名下的别墅。他走到玄关,一手扯松了领带,忽然有极轻的笑声传进耳中。叶寒开灯的手一顿,这才发现屋中并非漆黑一片,客厅中央的沙发上窝着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少年,漂亮的侧脸被电视散发的幽幽冷光照亮,几缕碎发顺着胸膛起伏的弧度轻晃着拂过眼尾的泪痣。他舀了一勺冰淇淋,在这时忽然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扭头看见叶寒后慌乱地站了起来。 “您回来了。” “嗯。”叶寒走近,发现电视上播放的是一部外国的黑白电影,他大学期间选修过一节电影史的课程,很快认出了这部电影的名字。 “卡萨布兰卡。” “是,您也看过?” “上学的时候看过,怎么突然看这么老的影片?” “公司让我们空闲时间多看些电影,还有就是……”余声轻轻抿了抿唇,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小时候我mama带我看过这部电影,今天是我生日,我有点想她。” 叶寒挑了挑眉往茶几上一瞥,在满桌的零食和冰淇淋中发现了一个六寸蛋糕。 “生日快乐,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他说。 叶寒的地位摆在那里,平日就算是随口一句话也能让一群人诚惶诚恐奉为圭臬。而这个和他相处时总带着点拘谨的少年,此刻却没有表现出分毫受宠若惊的模样。余声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荧幕光影明灭落在他眸中变成泛起的涟漪。 “谢谢,您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了,我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这么说来,您的生日在什么时候?到时候我可以提前准备礼物——”余声说到这忽然想起眼前人和自己不平等的关系,咬了咬下唇,“抱歉,我好像不该问的。”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叶寒已经好多年没过过生日了,思索几秒才回忆起准确的数字,“……好像是上周三,我不太记得这个。” “那不是已经过去了,都怪我没有提前记住时间。” 他懊恼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假的,叶寒不会哄人,想了想开口:“你不是买了个蛋糕吗?” 余声一愣,飞快转身找到了还未拆封的蛋糕礼盒。他解开顶部的丝带,纸盒向四边散开露出里头的六寸蛋糕,是叶寒很多年没见过的老式奶油蛋糕款式,抹了一层厚厚的植物奶油,中间挤出几朵夸张的红花绿叶点缀。 “……”这个蛋糕就算出现在叶傅远的寿宴上也不会有任何违和感。叶寒忍不住沉默了。 余声兴冲冲地摆好蜡烛,将蛋糕捧到叶寒面前:“您许个愿吧。” 叶寒将此当作陪小金丝雀过家家的环节之一,他闭上眼睛,在漆黑一片的视野里却只能看到一片荒芜。 很小的时候叶傅远将他的生日宴会当作交际的途径之一,后来也许是嫌这个儿子太过平庸不愿再让他丢人现眼,渐渐连他的生日也忘了。叶寒自己从不过生日,自然也没有什么愿望。 想要什么呢?要金钱还是权势,要叶氏的控制权,亦或是叶傅远的命? 无论他想要什么都可以靠自己做到,何必浪费时间在虚无缥缈的许愿上。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怎么不许?”叶寒缓缓睁眼,他为数不多有关生日的回忆都发生在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内,耳边夸奖与祝福萦绕不绝,名贵的礼物更是能堆到天花板上。而26岁的第二周,他和刚认识不过一个月的少年面对面站在昏暗的客厅里,只有一个小小的卖相不佳的六寸蛋糕用来庆祝。 余声离得很近,正认真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烛火明灭晕开柔和暖光,他眼底倒映着的叶寒也在一并闪烁。 “我的21岁生日愿望是……” 余声低头吹灭了所有蜡烛,隔着缭绕烟雾,叶寒看见他一点一点笑了起来。 ——“哥哥,我祝你得偿所愿。” //SCENE4-Yu Sheng&Ye Han 叶寒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象征性地吃了一口蛋糕就先去洗澡。他换好衣服出来回到客厅,打算陪余声看完剩下的电影,走近一看发现对方注意力根本没放在电视上,而是捧着手机笑个不停。 叶寒在他身边坐下,目光一瞥认出了那是微博评论页面。余声正式出道后褒贬不一,不少人骂他是花瓶皇族霸占了其他人的位置,甚至冲到了本人的微博底下,而喜欢他的粉丝则守在评论里努力将同担点赞到前排,可惜大概是余声的业务能力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夸的点了,粉丝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控评言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奇怪—— 哥哥生日快乐!新的一年别的没长进都没关系,可千万不要长残啊qwq 叶寒看他往下翻了两条,其他粉丝说的话也差不多这个意思,总结就是“粉了个美丽废物我认了只要你别长残一切好说”。 “……她们对你都这个评价?” “她们也没说错,我的考核成绩在我们公司一直是垫底的。再说,她们喜欢我的脸,说明我还是有值得喜欢的地方。”余声转头朝叶寒眨了眨眼睛,“您不也是吗?” 他说话的时候,叶寒总是忍不住盯着那枚小痣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叶寒轻咳一声,低头喝了一口水来掩饰自己的失态,正在此时忽然听到余声又开口了。 “您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关系有点奇怪?” 叶寒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不紧不慢地回道:“哪里奇怪?” “具体我也说不上来,但我看公司里其他像我们这样……关系的,好像和我们不太一样。”余声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您和我签完协议后就让我搬进这么好的房子,一个月里只来了一两次,也不需要我做什么,我收了您这么多钱和资源,总觉得不安心。“ 叶寒细细一想,这一个月来确实如他所说,他们两人明面上是包养的关系,其实只见过一两次面,大多是叶寒参加酒会晚了过来匆匆住一晚,也不知道长久下去会不会被其他人看出端倪。 想到这里,叶寒问他:“那正常应该是怎么样?” 余声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叶寒被他直白的目光惹得不快地皱起了眉,他忽然俯身凑近,温热的气息扑在叶寒鼻尖。 “我可以吻您吗?” 他离得太近,远远超过了叶寒所允许的范围,也许是酒意还没完全消散,又或许那枚近在咫尺的泪痣过于令人着迷,叶寒并没有出声呵斥,反倒莫名应了一句: “好。” 唇瓣相触的刹那,叶寒浑身一僵,几乎是被钉在原地不得动弹。余声试探般地碰了碰他的嘴唇,见叶寒并不抗拒,又一次吻了上来。唇瓣逐渐濡湿在一遍遍的摩擦中升温,余声似乎是不知叶寒能不能容许自己再进一步,始终停留在表面啄吻。叶寒轻吸了一口气,抬手揽过余声后背将其狠狠往下带,主动张开双唇舔过他的唇缝,是一种明晃晃的命令。余声搂在他腰间的手一顿,得到准许后终于不再试探,撬开叶寒的唇舌纠缠。 余声的舌尖有些甜,叶寒回忆了一下,似乎是之前吃的那盒香草冰淇淋。味道还不错,看来明天要让人多去买一些放在家里。 他很快就没办法想这么多了,叶少爷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跟人接吻,在这种事上半点经验都没有,很快就被吻得缺氧晕眩,肾上腺素不断飙升,身体中的每一个器官都在叫嚣着加速运转迫使他停下,可叶寒的理智却被吞噬得一干二净。他浑身发颤,死死揪住余声的衣领,在濒临窒息的状态下愈发兴奋,那颗心脏在过去二十六年里从未如此鲜活地跳动过。 两人重重栽进沙发,叶寒眼前发黑,天花板上的吊灯都变作重影。他看着头疼,干脆闭上眼如同死里逃生一般大口汲取着氧气。 ……我真的是疯了。 余声的指尖揩去他唇边没来得及吞咽的涎水,轻轻触碰过下颌,又沿着起伏的胸膛一路下滑,最终在叶寒的腰侧停住。 叶寒闭着眼睛,直到耳鸣减弱才开口:“怎么了?” 余声老实回答道:“没有您的允许,我不能继续。” 叶寒低低地笑了起来,睁眼看向余声,他很少笑,一时竟让小金丝雀怔住了。 “不是说没什么事做,于心不安吗?” 叶寒抬手抚过他眼尾,唇边笑意更深,明明躺在他身下,却是一幅游刃有余的模样。 “现在有了。” 叶寒原本的计划中并没有这一步。 但他多多少少了解娱乐圈内幕,为了万无一失仍然让人调查了余声之前的背景,又在签订协议后第一天就派助理带他去做了一个全面体检,确保自己养的是一只干净的“宠物”。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他上下打量余声,挑了挑眉显然是对他的身材颇为满意。后者脸皮薄,赤身裸体被这么看上一会儿就脸红得想要低头,又怕叶寒觉得自己矫情,只好加快替叶寒解扣子的动作,将两人的衣物一股脑地丢在了地毯上。 余声虽然是个唱跳皆废的美丽废物,在公司练习时也接触过不少乐器,指尖带了一层薄薄的茧。因此,当他抚摸过叶寒胸前微凉的乳粒时,身下人几乎是立时闷哼出声。余声低头含住左边一点吮吸,同时右手揉捏起另一边的乳rou来。叶寒的乳晕生得很浅,rutou硬挺红肿后在白皙的胸膛看上去格外明显。余声的吻技很好,他在刚才接吻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也不知是不是该夸一句天赋异禀。此时rutou被余声含在嘴中舔弄得几乎快要融化,硬起的红粒被他用舌尖反反复复地拨弄,挑起又压下,深深地陷进乳晕里。叶寒下唇紧咬泛白,勉强将喘息声压回喉咙。 而另一边已经不满足于仅仅被人用手玩弄,叶寒等了许久,见余声还是没有照顾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开口:“……右边。” 余声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不解:“哥哥?” 他这副茫然的样子倒显得自己在床事上有多急躁似的,叶少爷扭头生起了闷气:“我不说第二次。”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 “遵命。” 叶寒如履薄冰地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冲动。他的身体在情热下逐渐升温,更糟糕的是身下那不为人知的地方亦开始变得湿润,叶寒下意识并拢双腿,仍然阻止不了水液流出。 叶寒这才恍然意识到,在选择和余声上床时他完全没有考虑秘密被人发现的后果,可到了这一步再叫停,同样也来不及了。 余声也在此时感知到了异样。他迟疑了一瞬,双唇从叶寒的胸前离开,吻过他的肋骨与小腹,来到挺立的yinjing。叶寒显然也和自己一样硬了多时,性器将布料顶出了一个鼓包。 再往下…… 余声勾住布料边缘,将叶寒的最后一处遮掩褪下。 客厅没有开灯,余声借着电视荧幕的昏暗冷光,看清了叶寒下半身完整的模样。 那里有一处本该只长在女人身上的器官,花径幽深隐藏在密林之中,流出的水液将耻毛打湿黏在yinchun上。余声忍不住伸手,双指抵住两瓣yinchun微微向外轻扯,叶寒猝不及防被人触碰那处,下意识打了个激灵,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密密麻麻的疙瘩,扣在沙发边缘的指节泛白。 “你——” 他刚一开口,下身两瓣花唇在余声的注视下像一张小嘴般微微张合,又淌出了一股水液。 叶寒闭了闭眼,秘密被揭开后反而平静下来。余声迟迟没有说话,只一直盯着他的女性器官看。 叶寒问他:“很奇怪?” 余声被他问得回过神来,连忙摇头。他凑到叶寒面前亲亲他的唇角,一头短发埋在叶寒胸前拱了又拱,憋了半天才小声说: “哥哥……很可爱。” 叶寒几乎要被他气笑了,揪着余声后脑勺的发丝迫使他抬头。 “我明天就让众星娱乐给你安排语文课。“ “可我说的是实话……”余声垂下眼,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不过已经解决了。” 叶寒微抬下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家里,没有润滑剂。”余声诚恳说,“但是哥哥好像不需要了。” ——得寸进尺真是人类的天性。 叶寒面无表情地想。 叶寒的女xue比正常的要小一些,两瓣粉嫩yinchun从未有人造访,被手指强行撑开露出内里柔软的蚌rou。余声指腹飞快地,重重地擦过中间的阴蒂。 “哈啊……” 强烈的快感席卷感官,叶寒一时不察,唇边泄出一丝呻吟。余声手指微顿,又重复了一遍同样的动作,他乐此不彼地玩弄着yinhe,直到那处和被吮吸的rutou一样充血挺立,肿大得就连yinchun都快包裹不住。余声掐住叶寒的蒂心揉搓,头顶呻吟徒然变调,下一秒淅淅沥沥的yin水淌了他满手都是。 叶寒瘫软在沙发上,yinjing和女xue同时达到了高潮。余声抬手抹去溅到下颌的白浊,就着叶寒刚刚射出的jingye往xue中塞入一根手指。 他满意地看到还处在不应期的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时面上仍是一派单纯:“我忘记了,家里也没有套……要怎么办?” 还未从高潮余韵中平复的叶寒根本没精力听出他声音里隐含的笑意,哑着嗓子开口:“……别射进来。” 余声又加了一根手指,在湿热甬道中抠挖开拓,指腹碾过内壁某一点时叶寒难耐地拱起身体,叫得又甜又腻。 啊,找到了。 余声不动神色地轻弯眼睛。 “好,我都听哥哥的。” 花xue被yinjing粗暴撑开,只吃了一半就卡在原地动弹不得。叶寒脸色苍白,任凭性器一寸寸地没入甬道。余声双手扶在他腰侧,低身询问:“很疼吗?” “……”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再说些什么不做了之类的话。叶寒深深地吐了口气,“好点了,你……嗯!” 他话只说了半句,余声狠狠一挺腰yinjing全数埋进体内。叶寒在剧烈的疼痛下青筋暴起,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可很快,他又在这股颤栗中感受到了莫名的快感,那些痛意被转换成丝丝缕缕的痒钻进他每一寸的骨缝中,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想被填满。 ——我像个下贱yin荡的婊子。 叶寒好笑地想。 余声似乎是被他的脸色吓到了,手足无措地想要从他身体里抽离。叶寒抬起双腿勾住他的腰,向来冷淡的眸光有一闪而过的笑意: “怎么还不动,要我教你怎么cao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