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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2 再次离开

    

Chapter 102 再次离开



    黛博拉一急匆匆地带着泰茜回来,就看见薇洛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薇洛,你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黛博拉声音,薇洛顿时停止了动作,而是上前握住了黛博拉的手。

    “我很感谢你,真的,亲爱的黛博拉,你一直都如此关心我、体谅我,你容忍了我身上的一切毛病,你就像我的一个大jiejie,不,你几乎是我的另一个母亲。你甚至还深深地爱着泰茜,有时候我都有些嫉妒你好像比我还要爱她,比我还要更懂得替她考虑。”

    她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黛博拉一整个云里雾里,上前摸着她的脸便问:“怎么了,都发生什么了?你的脸简直是白得吓人,亲爱的,你是遇见谁了吗?”

    薇洛不想说,她在与教区牧师一起散步时竟然见到了阿莱西奥。

    虽然他们已分别了这么久,她当时又没有仔细地去看,但她相信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那一定就是他,他与一个十分年轻甜美的丰腴女子坐在一起,不知道正在谈些什么。

    她不确定他是否也看见了她。

    她很想让自己放心下来,就算他真的看见她了也没什么关系,他显然是已经另寻新欢了,那个女孩虽然并不十分漂亮,娇娇怯怯的姿态也很动人,他也许没那个心思与她折腾下去了……

    她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半天,还是实在不敢赌什么,他就算对她没什么兴趣了,也很有可能还是会跑过来找她,毕竟她可是跑了,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再牢固不过,十分放心地前往罗马,结果,她转头就跑了。

    而最糟糕的是,若他真的气势汹汹跑过来,他还将会看见她与他的女儿。泰茜长得挺像他的,他只要不瞎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他或许会直接抢走这个他认为属于他的孩子,哪怕仅仅只是为了报复她的行为,作为孩子的父亲,作为一个有钱有社会地位的男人,那不会很困难,然后泰茜就会过上她生产时所幻想的私生女生活,太可怕了……

    故而,即便心中对这里再如何不舍,薇洛也只得下定决心:“黛博拉,我得离开了。”

    “这么突然?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我们可以想想解决办法,别直接就说离开。你知道我们有多需要你,这一年多来你分担了太多太多,你忽然要走我都怕我会应付不来了。”

    “别这样说,我没什么重要的,而且,你可是黛博拉*,就算是千军万马都可以应付得来的,我……我真的必须要离开了。”

    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候,黛博拉也还愣是被她生硬的玩笑话给逗笑了。

    “那你又准备要去哪里呢?还有泰茜?告诉我,你会带上她一起吧?”

    “当然,我很抱歉,黛博拉,我将让你与她暂时分开,但我必须得这么做。”

    黛博拉道:“别道歉,你是她的母亲,而母亲就是孩子的一切,你当然得带着她,可是,你准备怎么办?你已经回不了你曾经的家了,手上的钱也不多,我想,我这里还有一点存款……”

    “不。”薇洛摇了摇头,“我不能要你的钱,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我已经都想好了,我准备去我外公外婆的家碰碰运气。我……我曾经真的很傻,我太过分了,我只知道害怕自己会变成他们眼里的耻辱,却从来没有想过我的杳无音讯对这两位老人而言有多残忍。他们都是非常善良的人,而且吃了很多苦,泰茜会是他们唯一的曾孙,他们应该见见她,也是正好,现在她也大了,可以参加旅行了。”

    “如果玛丽安能更能干一点就好了。”黛博拉十分遗憾道,“不然我真想和你一起走,我还从来没去过英国呢……”

    “答应我,薇洛,你未来一定会回来,带着我的教女回来。”

    薇洛亲吻了她的脸颊,像依依不舍的女儿一般紧紧地拥抱了她。

    “那是一定的,无论我走到哪,最后都总是要回来的,因为我如此爱你们,即便是冒冒失失的玛丽安。”薇洛在她的耳畔低声道。

    “为我祈祷吧,帮助我坚强起来。”

    她再一次开始了她说走就走的旅程,而抹大拉的大家纵使万般不舍,也只能就这么看着她独自带着孩子离开。

    “她看起来很害怕,她明明就不舍得我们,黛比,你应该好好劝一劝她的。”玛丽安一边擦眼泪一边对好友道。

    “她难道不是一直都很害怕吗?”黛博拉对哭哭啼啼的玛丽安微笑了一下,以示安慰。

    “但你我都知道,她总是会没事的。”

    她轻轻说着,将目光重新移回了那个正带着孩子走上船的年轻女孩身上。

    薇洛走起路来一直都是这个模样,头高高地抬着,后背挺得笔直,不喜欢她的人或许会因此认为她太过自命不凡,态度比个头还高,但黛博拉想,也许正是她的这份自尊心,才让她始终如一,无论谁也打不倒。

    阿莱西奥来得已经够快了。

    这还是多亏了她,远在美洲大陆,她大概认为自己可以从此高枕无忧,什么都没改。

    而黛博拉在送走了薇洛后,也一直在等着他过来。

    薇洛不是那么难懂的人,能让她变成这个样子,无论如何都要远远逃开,只会是因为看见了那个深深伤害过她的男人,她孩子的父亲。

    这还是黛博拉第一次见到一位真正的贵族,而令她颇为意外的是,他居然确实长得就是一副公爵样子。那种少女幻梦中的公爵,高大、英俊,神情严肃时,有种慑人的锋芒。

    一位罗马王子。

    黛博拉已经快四十岁了,她早已习惯了端着一副长辈模样,此时此刻,却还是不禁像个小姑娘般,悄悄在他的黑眼睛里走了一小会儿的神。

    圣女威廉米娜,这个名字很适合她,黛博拉毫不怀疑,只要薇洛愿意考虑改信天主教,梵蒂冈将立刻为这份定力封她为圣……

    一直到阿莱西奥走近了,黛博拉才猛地想起自己本应有的礼节,立刻道:“非常荣幸见到你,公爵大人(Your   grace)。”

    她才说完,自己也忍不住想,面对公爵时是这么称呼的没错吧?她以前怎么就没有跟薇洛聊过这些?

    倒是阿莱西奥一听到这称呼,脑子里瞬间就想起了薇洛过去总是阴阳怪气这样叫他的模样。

    她纯粹就在故意恶心人,不然别说他是个意大利人家里另有一套规则了,就算是对待一位英国公爵,开口闭口恭恭敬敬叫公爵大人,那也通常是低阶级的口气,而她是毫无疑问的上层阶级出身。

    于是他道:“正常地称呼我就可以了,英国的这些繁文缛节不适合一位像你这样进步的美国女士。”

    当他被黛博拉请进屋坐下之后,他也立刻开门见山道:“我这次冒昧来访,是为了你的朋友威廉米娜,女士。”

    “那么,请问你找她要做什么呢?”

    “只是叙叙旧。我与她,曾经很亲密,非常亲密,但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情,她离开了,我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她。”

    “你是想问她为什么从你家里逃跑?”

    阿莱西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看起来她与你无话不谈。”

    “你来得太迟了,先生。”黛博拉道,“她已经再一次逃开了你,本来我们一切都好好的,就因为忽然看见了你,她带着……她立刻就走了。”

    黛博拉差一点就说出了薇洛与他有一个女儿的事,但她想,薇洛一定是并不希望他知道的,这种事情最好留给做母亲的那个去说,他人别掺和。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说出了薇洛已经再次离开的事,明显依然深爱着薇洛的他神情却没有多少改变。

    “我能猜得到这个。”就像是看出了黛博拉脸上的疑问,阿莱西奥平静道。

    “她是个非常果断的人,这很有魅力,不是吗?我知道,她始终不愿意原谅我,始终想要报复我,使我痛苦。”

    “她没有不原谅你,她是个善良的人,懒得跟你斤斤计较,她只是不要你,又实在是怕了你的纠缠。”

    身为一位开了间抹大拉收容所帮助妓女改过自新的慈善家,这样的话可真是一点都不善良。

    阿莱西奥道:“她不知道我有多爱她,当我向她表明,也许她会改变主意。”

    “请原谅。”黛博拉道,“但你确实和她说的一样自以为是,而且顽固不化。女人确实总是感性的,但她也不是没有足够的理性,她是想清楚了才会这么做,别强求了,别去犯更多的错,放过她,也是放过你自己,这样做对你们俩都比较好。”

    “没有这个必要,我们之间还有机会,上帝赐予的机会,我疯了吗?不去抓住它,而是直接放弃。告诉我,她现在仍然在美国吗?我想她手上估计没几个钱,你们都并不富裕,她去哪里了?在你们的朋友那里吗?”

    “我不可能背叛我的朋友,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想法,但我想,你应该也不是猜不到她究竟有多么想远离你,又只有些什么选择。”

    阿莱西奥苦笑了一下:“我是能猜测,可她什么时候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我一辈子都琢磨不透她的想法,就像她明明一直表现得多么高贵,对祖国又是多么热爱多么依恋,最后居然跑到了美国来生活,还做了……教师。”

    阿莱西奥想着自己曾经无头苍蝇一样地到处乱窜的样子,也是觉得好笑,一时间心情都平静了不少。

    黛博拉听得出来,他话里话外的,显然是有些看不起美国,并且还觉得她们的工作颇为可笑,于是黛博拉道:“但是薇洛偏偏喜欢这里。”

    阿莱西奥无从反驳。

    “也许吧。”阿莱西奥道,“我很好奇,她在这些日子里都过得怎么样?我希望你会愿意和我说一说,这应该不要紧吧?我想知道她离开我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故事,还有……”

    他原本还想问他看见的那个野男人,但他想着她过去神神叨叨的样子,与神职人员有些接触也正常,于是他愣是压下了满肚子的醋意。

    “介意带我参观一下这里吗?我一直热衷慈善,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帮助,像是新衣服、新书、新桌椅之类的。你考虑过扩建吗,女士?”

    黛博拉不由得愣住了,她还以为,他会继续逼问薇洛到底在哪里,并在得不到答案后愤怒地选择告辞,然后满世界地去找那个女孩。

    “你不想尽快找到她了吗?”

    “当然想。”他道,“可我最好的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而我将是他的伴郎,所以,无论我心里究竟多么想离开,我暂时也不能离开,我得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陪着他。我想这也是上帝对我的考验,我曾经就像个疯子一样地横冲直撞过,可那全都是一些无用功,她直接去往了海洋的另一边,把我耍得团团转。现在,我得有个冷静的脑子,并且学会顺其自然,我不能再去让那些关心我的人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