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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

    完片子我们就走。”顿顿,他把手里的塑料袋打开,递过去,“这有点儿好烟好酒,就当感谢村长帮了。”

村长低头一看:好家伙,五条红塔山,五瓶茅台。

这个年头收点烟酒可以说是屁事没有,但他只是个破村长,“五条红塔山,五瓶茅台”的礼也是第一次见,十分动心。

他犹豫着,想再看看这谢兰生能不能信。

正巧这时村长老婆把饭和菜端上桌子,嘴里还不住说“差不多了,该吃饭了”,他脑袋一转,对谢兰生和莘野说:“你们俩还没吃饭吧?来来来,在这儿吃,边吃边聊。”

谢兰生不愿意错过任何机会,安静一会儿,说:“谢谢了,麻烦了。”现在已经九点钟了,村长家竟还没开饭。

村长老婆带孩子们去厨房吃,留下三个男人吃饭还有谈事。

村长果然是大酒鬼,给谢兰生和莘野都发了杯子,道:“来来来,先喝一盅儿。”

谢兰生便举杯干了。为了证明他是学生,叽叽呱呱逼逼逼逼就开始讲北影的事。

他刚开个头,才讲一句,村长便替他把面前的酒盅满上,自己一口干了,并用眼神示意谢兰生也干了。

谢兰生顿顿,举起杯子,喝了。

一喝完,又是一杯被斟上了。

谢兰生的酒量不大。他折腾一天,又没有吃中饭晚饭,此时胃里像有火烧,于是颇讨好地笑了笑,说:“村长,我真不太能喝白酒,胃不好。我给您倒,陪您喝?”

“哈?!”村长脸色明显不悦,“才两杯!兄弟,你这一看就是能喝的!”

谢兰生说:“我真不能喝……”他胃本来就很不好,这一两年奔波辛苦,饿就吃,不饿就不吃,更不好了。

村长的手抓着瓶子,嚷嚷道:“骗我是吧?连点酒都不愿意喝?你是一个搞艺术的,清高是吧?看不起我是吧?我告诉你小老弟,中国人的感情就是酒桌子上喝出来的!喝多了,脑袋糊涂了,说的话就也多了。不喝酒,小心谨慎的,就是不把人当朋友!”

谢兰生的手顿了顿,片刻后,咬咬牙,一把端起那个酒盅,说:“其实我是真不能喝。但是,好不容易遇上村长,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来,干了!”

他说三句就喝一盅,村长终于是高兴了。爱喝酒的都最喜欢能有个人陪他喝酒,见谢兰生如此爽快,兴致越来越高。

等到把菜全都吃完,村长又拆了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谢兰生,又抽出一根递给莘野,一边喝,一边抽。

谢兰生的动作熟练,凑过头去,跟村长烟嘴儿对烟嘴儿,点上了,眯缝着眼,喷云吐雾。

胃里好像更难受了。

他们不断地喝,不断地抽,等到晚上十一点时终于成了“至交好友”。村长高兴了,把礼收下,告诉谢兰生和莘野:“就在这儿拍电影吧!我让大家配合配合,腾出一间好的屋子给你们晚上休息用。”

最终目的终于达到,谢兰生狂喜,没忍住,一把握住乡长的手:“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我谢兰生这辈子都不会忘了这份情的。”

村长打出一个酒嗝:“嗨,好说好说。”

“那我改天带组进来,咱们到时再一起喝。”

“行,嗝……我等着。”

事办成了,谢兰生没继续停留,带着莘野与郑村长一家告辞,打算回城。他跨出门槛,听见身后木门关上,心中有种不真实的欢喜雀跃,让他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悸动,又有一些因为太好的东西还没有兑现而生出的不安和担忧。两种感情互相纠缠,让谢兰生有些恍惚。

他往前面迈了两步,却突然间顿住双足,站在原处,看不见画面,也听不到声音,只专心地感受着什么。十来秒后,他猛然间折下腰去,像河里的虾子一样,伸出一手捂住嘴巴,吭吭吭地咳了几声,在寂静中有些瘆人。

他知道,他刚才喝太多白酒了。

莘野转头看谢兰生。在月光中,他看见他细瘦手指的指缝中渗出来了一股一股鲜红的血。血滴落在脚下土里,像一丛丛的蔓越莓,触目惊心。

“喂!”莘野心尖咯噔一下,“你吐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内容有参考李杨导演的两段经历,一段是被要介绍信,一段是在拍时被当地人围攻扣押,对方怀疑他是来拍摄非法煤窑的记者。前面那段送酒喝酒,后面那段他就是说认识很多大的记者包括央视,最后请了一个的记者出面协调,才离开了。

第7章(五)

谢兰生也感觉到了,可他根本说不了话,腰也弯得更厉害了,一阵一阵地猛咳着。他只觉得有些东西攀着食管在往上蹿,一张嘴就是一滩血。他的咳声带着尾音,是凄厉和苍凉的。

莘野的下颌紧绷,说:“去医院。”说完,他一弯身,一手抱着谢兰生的肩,一手搂着谢兰生的膝弯,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谢兰生的裤子一蹿,露出细白的脚踝来。莘野看了眼怀里的人,见谢兰生嘴唇鲜红,全都是血,还有一缕淌过下唇一直流到下巴尖儿,但却还在高兴地笑,心一跳。

他没见过这样的人。

“不,不用去……睡一觉就没事儿了。”谢兰生想:去医院还得花钱。

“睡个屁。”莘野口气不由分说:“去医院。”

“……”谢兰生也只好叹气,“随便吧。”

莘野抱着人往外走。谢兰生在他肩上伏着,看着莘野颈子和喉结,只觉得可真漂亮,没忍住,上手轻轻摸了一下,说:“莘野,你这线条真好看啊……特别适合当演员哎。”

他没听见任何回答,却明显地感觉到了莘野喉头上下一滚。

到村口时,谢兰生的目光放远,发现月亮又大又亮,特别好,特别美,月光清清白白,照着世界,照着他,也照着他昏头昏脑的青春理想。在莘野的怀抱当中,他不需要特意抬头。

他哧哧笑,随口闲聊:“莘野,你发现没?今天月亮特别好看。”

“嗯?”

“是吧?”

“还行。”不置可否。

谢兰生又继续说道:“突然想起夏目漱石那句经典的话来了:ILoveYou,翻译过来,就是‘今夜月色好美’。莘野,你在美国长大,能不能懂这个意境?他们都是直来直去地对人说‘ILoveYou’吧?”

莘野抬头看看月亮,没说话,抱着谢兰生继续走,不过,他在谢兰生腰间和膝弯的手指却不自觉地紧了紧。

他原本是不能懂的。然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莘野垂眸望向谢兰生时,谢兰生正望着月亮,他扬着修长的颈子,皮肤白皙,嘴唇染血,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两只眼瞳被皎白月光映射得清清亮亮,里面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