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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自然听明白了,她想让自己做代掌门,殊不知,这代掌门变为掌门是极容易的事,只要暗中动些手脚便是。当然,这事不能答应得太过爽快,免得让人气疑心,纵然这年轻小姑娘有疑心,他这态度摆在这里,她以后纵使想挑他毛病,撤他权利,就没那么简单。毕竟是多年老狐狸,做点儿什么都是盘算了又盘算的。“不可,万万不可,这样没了尊卑。”花皙蔻有些厌烦他这做派,然而现在将门派托付给他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以她目前的伤势,还需要养上一年,这一年中她不可能不露脸,一旦露面,门派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她又压不住。只要暂时将权利给这位大长老。她独断道:“门派里的事就交给大长老了,只是,这门派终究是师父传给我的,一切还是按照师父在世时来运转才好。”大长老自然不能拒绝,她师父在世时,门派里他的人就占据了职位的五分之三,而且大多都是高职位,手握大权。这事姑且这么完了。她单留下风翼君在门派里,她随着白炎去白府养伤。白炎迟迟未娶,对她念念不忘。她说:“天下女子何其多,你何必对我这样一个已嫁为他人妇年老色衰的女子念念不忘,不值当。”白炎只是宽厚的笑了笑,并不多说什么。大概修研阵法的人都天生有副好脾气吧,白炎从未因为她的话而生过气,相反,极是宽容大度。花皙蔻想,其实,嫁给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很幸福的事吧,可是,当年师父让她下山随意找个人过情劫,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嫁给他的。为什么呢?她不明白。她问:“你知道情劫吗?”“听说过。”“嗯。”白炎想了想道:“那是以前灵气还未稀薄成目前这样,修士渡劫成仙前必过的一劫,度过了便成仙,不过便再轮回转世。”她点了点头道:“是啊,所谓情劫,可能是亲情、友情、爱情,可是随便一个人便是你我的情劫么?”“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不论什么情况下,都能遇见那个劫。”“是这样么。”花皙蔻沉吟着。如果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是劫,那么就是躲不过的劫难,无论如何都会遇见,纵使自己不找,它也会出现在你身边。所以,师父才让她随便找个人度情劫,因为不论她找的谁,那个人都会是她的劫。心动,情动,情劫。兀然间,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她对他,最初至少是有过瞬间的心动的,不然,她不会那么不知羞耻的,面对一个才见几面的人说出那样的话。第一次初见,他手上拿着那枚粗制滥造的簪子时,她就有些许心动。他说,他看她喜欢,所以买来送给她。本是萍水相逢,他却上心她的话。尽管她没接下那簪子了,可她的确记得他,不然久别重逢,为何一面之缘的人,偏只记得他。说是让她自己选,可未尝不是前缘已注定。呵。她狠狠的咬着嘴唇,才压下了那丝悸动,面上仍是那番水平如镜,不为外物所动的模样。白炎越发痴迷。他看管了世人女子的市侩计较,她是他见过的头一个不为外物所动的女子,越是觉得她与众不同,便越是惦记,一来二去,竟也忘不了了。白炎的视线不加收敛。她只当作没看见,毕竟,对她来说,普天之下,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就在这里了。她这般想着,那些觊觎的眼神也就不是那么难接受了。第二年,她身体养好了一些,便打算到处走走,从风翼君来的信中可以知道,大长老虽然私下打击异己,但对门派中事还是十分上心的,门派还算欣欣向荣。她短期内是不打算回去的。她留了份书信,不辞而别。她不喜欢白炎,那便不要给他希望好了,借他家求得一年安生,已是厚颜无耻,再多的,她便不肯欠了。她趁夜离去,走后不久,白炎从门中走出,捏着书信,在月色下站了一夜。他是冷静而自持的君子,纵使心中再喜欢得紧,见她不愿,也不肯步步紧逼。所以,他放她离开。这一夜,便是他祭奠自己最后的一点儿喜欢。自此,他这条命,由随父母家族,唯独不归自己。来年二月,江南白家结亲,长子白炎娶了陕西顾家幺女,郎才女貌,好不般配。天一教来祝贺的人来了两批。一批是大长老送来的,法器符篆,样样皆是顶尖。另一批却是风翼君送来的,礼物是花皙蔻亲自挑选的,那是一枚石头。正文第八百一十二章彼岸花开17旁人都笑了,唯独白炎沉默不语。那是彩石,与世人常见的五彩石不同,彩石除却外面五种颜色外,于剖面有一条金线,沿线打开,便是阴阳鱼的颜色,这种彩石极度难寻,他曾对花皙蔻提起过一次,说,自己平生遗憾,便是未能见彩石一次。众人不知,引为笑谈。白家家主圆滑的将事情遮掩过去。当夜,洞房中,新娘独自一人,久等新郎不至。白炎却在书房中,他从自己最喜欢的一本书的折页中取出一封书信。信上书:白兄,多些惠顾,承蒙恩情,感激不尽。妾不过蒲柳之姿,何须惦记,望他年相见,得见君夫妻情深,儿女成双。谢。她请他,放过她,另寻他人,她与他到底是没什么关联,若硬说有,也不过是萍水相逢,后又有缘共处,她嫁了人,哪怕后来,她亲手了断了这场情缘,也与他无关,他还是个局外人。她与他,从头至尾都是没有关系的。他明白。一个人的幻梦也该醒了。他笑了笑,还是那般的冷静自持,他将那一笺信纸点在蜡烛上,信纸燃烧起来,很快成了一抹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