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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是没曾合眼过的。殚心竭虑,怕是此次元气大伤之后,得要多日才能好。”季然扶抱着自家师兄回房,又安置好他,有祝竹在一边守着。季然便关上了门留师徒两个人在房里好好休息。见师祖不在客厅里,季然便去了书房,敲门几下才发现门并没有关上。“进来吧,门没关。”师祖的声音响起来之后季然才推门进去。许久没有进过师祖的书房,季然下意识往周围看了一下,却发现那张师祖母的画像不见了。“在找什么?”安仙君坐在躺椅上笑着看着他。季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师祖母的画像。”“那个啊.....”宣芠仙君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说:“我收到柜子里去了。”季然在他身边坐下,问:“不是一直都挂着的吗?”安仙君突然笑了,手一下一下磕着手下的躺椅说:“她时刻都在我心里,挂着和不挂又有什么区别?原先是不想忘记她的模样。”安仙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说:“然后发现这里挺好使的,暂时还忘记不了。”日日都想着,怎么就会忘记?季然抿嘴笑了笑,没说话。“我刚刚过了一场天劫便和你师祖母相识,那时候她在山间采些草药补贴家用。那样的活计一般的女儿家怎么愿意做,也就是她家里苦,后母苛待她,逼得没办法如此。”安仙君又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回想那时候的场景。“她见了我,以为是山精妖怪。深山野林里,怎么就突然有人,我也被她吓了一跳。”说到这里季然看见自己师祖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后来她便时常上山,与我见上一面。那日她来,对我说她要被嫁给村里的王屠夫。哎,我便也来了脾气。拉着她问愿不愿意跟我走。现在想来,那也是我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季然听着师祖这样说,终于忍不住问:“为何师祖不去找师祖母?”“我同萱娘的缘分只那一世而已。之后她忘却前尘,再投尘世,便也是另外一番人生了。我又何必打扰呢?”宣芠仙君睁开眼,看着季然,见他欲言又止,便又说:“我也是找过的。萱娘走后我带着你师伯师姑,还有那时候还没有祝竹高的你师父,在山中过了百年。百年之后我实在忍不住了,便下山去找她。”“然后呢?”季然追问。宣芠仙君抿嘴一笑,说:“他啊,投作了男儿。不知同谁家的女儿在拜堂行礼。我去得倒巧,还蹭上了一杯喜酒来喝。”季然心下一滞,看着自己笑着的师祖,全然不能看出他是真的释然还是苦到深处,苦中作乐而已。“你师兄看不开,但是这种事情,别人说都是无用。你且让他去,若是就此身死道消失,便也是造化天定,怨不得旁人。”安仙君说。季然应了一声,倒也不忍,又说了一句:“若是抹了师兄的记忆去....”“若是我那时候把杨舒从你脑袋里抹了去,你可愿意?”宣芠仙君反问。不愿意,季然立刻就在心里说。若是那时候忘记了杨舒,那自己忍过的碎茎去叶雷劫之痛又有什么意义?季然说:“不愿意。”两人在书房又坐了一会,季然盯着书房的一处角落发呆。脑袋里想着那时候在青霜门两人相处的日子,又想起和他最近一起住的时候。一时心里脑里都是他的影子,长发持剑时候,短发买菜时候,一恍百年,却如隔日而已。“不如你今日先回去,明日带着他再过来就是。”宣芠仙君突然出声说。季然起身,走了几步,但还是停下说:“也不急在今日,徒儿先去看看师兄。”安仙君点了点头,笑着看他出了书房。是了,时日还长,不急在一时。安仙君起身,将抽屉里的画卷又拿了出来挂在原来的位置。伸手在画像的女子的脸上轻轻拂过,在她眼角点了点。还是挂上吧,不然总感觉这房间里空了些什么。宣芠仙君躺会自己的躺椅上,闭着眼睛开始休息。祝甘一觉睡得很沉,他本来就元气大伤不过靠一口气吊着这多日奔波,如今入了梦更是难醒来。梦中的那人还是自己遇见他第一世的样子,贵公子午后卧榻竹下,有一搭没一搭看着手里的书卷。他慢慢的吟诵声随着风在自己周身打着旋。祝甘刚开灵智,听闻他读那些书,初时不懂到后来所悟,一朝陷入顿悟之中,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公子白头。他已经不再念诵那些了,只是偶尔来着竹园中摸摸自己的枝干。寿数将近,凡人终究会死的。见师父睡着胡言乱语起来,祝竹连忙握住师父的手推着叫醒了他。祝甘睁开眼睛,发现不过是自己的梦而已。但又想起梦散之后,那个人终究还是死了。第28章小月季不在的第一天,想他。小月季不在的第二天,想他。杨舒靠在办公室椅子上,想着今天十五了,已经是季然不在家的第五天了。虽然晚上就可以看到了,但是杨舒还是很想很想他。杨舒这几天到家的时候,说了句我回来了,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真不知道之前在静室里的一百来年是怎么过来的。这几天跟办公室里两个老妖怪掐一掐,在单位里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好做。杨舒倒是在路上遇见了牛郎几次,还有他和七星娘娘的儿子。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也能听见单位里的大妈大爷在说这个事情。尤以李大妈为首,杨舒感觉整个食堂都能听见她的声音。“哎哟,作孽哦。那么点点大的小孩子就没妈管。”杨舒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拿着筷子的手都一抖。他算了一下,那个小孩子的年岁只怕小不了李大妈多少。又拿出手机晃了一眼,杨舒发现才下午一点,离下班还有四个小时。手支撑着脸想着季然买元宵了没有,买的是什么馅的,又买了多少。脑子一片乱糟糟的,打开朋友圈刷了刷,发现都在发那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还都配了图,诗情画意,真看不出来是穿山甲化形。想着坐在办公室也没意思,杨舒便溜出去,去了隔壁的咖啡馆坐一会。结果刚刚进咖啡馆坐下没多久,自己对面便坐下来一个人。杨舒抬眼一看,就看见眼睛肿着的织女坐在自己对面。“七星娘娘,您有事?”杨舒问。织女绞着手指,看了眼周围,然后说:“我知道我爹娘他们跟别人打了招呼,但还是请您帮我。”杨舒放下手上端着的热饮,想一想说:“婚姻大事,还是听些父母的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