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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46

    那官人见你争不了脸面,又是一顿嫌弃,到头来六亲无靠,只留着自家私房养老哩”。

墨缇听得,笑道:“听娘子说道,那贵家竟是龙潭虎xue,嫁去不得”,又道:“姨夫人失了大半家产,如今仅是温饱,那等小人见了,都说落魄褴褛,给赵相国家抹黑哩”。

孙虹洁叹道:“也是那相近资产的贵家之女,才能一时舒畅。若那官人心疼娘子,也算良缘;若是心中不愉的,便是厄运之始了”。

“可笑时人竟赞那无才女娘,就算她嫁得贵家,百年后又是黄土一捧,只唤个某孙氏,连个姓名都传不全。表姨虽伶仃漂泊,却文名显扬。如今世人虽爱称为相国先媳,知府旧妇,说不得千百年后,先有李易安,后有赵相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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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卷三十五里,宣义郎(从七品)孙综是陆游的外兄弟(表兄弟),其女儿孙氏嫁给节度推官(正九品)苏君瑑,五十三岁去世,墓志铭请陆游写。记载:

夫人幼有淑质,故赵建康明诚之配李氏,以文辞名家,欲以其学传夫人,时夫人始十余岁,谢不可,曰。才藻非女子事也。宣义奇之,乃手书古列女事数十授夫人。夫人日夜诵服不废。

墓志铭里,孙氏没有名字,只是贤良淑德,孝敬翁姑,唯一不是套话的,就是与李易安的那一段了,本文中为衔接情节,与李易安相遇提前六年。

☆、第107章山阴陆唐礼

话说孙虹娘与婢女墨缇感叹李易安收徒一事,没几日便被王氏夫人晓得。那王氏打点行李仆从,竟要去山阴探亲。

那秦桧因各地战事纷纭,上书奏折堆得山也似高,便与几位重臣一连几日歇在垂拱殿,连个沐浴换衣都不得空。如今好容易回家休沐,却听得老妻将欲远行,急忙赶来劝说。

等听得是去山阴见李氏词妇,秦桧叹道:“若是旁个,倒也罢了。那李易安虽是近亲,却恁个不讲情面,此次你去,必饮饱闭门羹,碰壁才得回哩”。

王氏怒道:“你这亡人,闹得恶臭满身,也不怕身后之事。如今又疲累如犬,还留不得好名儿,与他家卖命作甚,竟似那狗子逐臭不成”。

秦桧见得,心道连日不回,竟惹怒了她,才发作一通,便解释道:“如今遍地寇匪,垂拱殿一群人挤着,那些武夫又体丰毛厚,汗臭熏天,若不是官家嫌弃,降旨休沐,我也回来不得哩。”

“外地寇匪虎视眈眈,那江西湖南连山都炸了。官家驻跸临安,倒能保个平安,虽说山阴在临安近邻,也防不住贼寇渗入,夫人还是留在府里,修书一封给那词妇罢”。

王氏道:“大楚偏安一隅,能享百年国祚。山阴世家众多,怎惧几个小贼,你摇唇鼓舌,只为骗我留下,扯甚么幌子哩。如今形势严峻,还有人要清你这君侧,倒不如留条后路,日后来山阴投奔我便是”。

秦桧见劝说不得,叹道:“也罢,倒也是条退路。熺儿守不住家业,夫人可先带童娘几人去安顿。我如今身为宰辅,进退不得,他若是要清君侧,自是要替我之位了,这君侧没几年便要一清,替了也长久不得”。

两人商议完毕,王氏打出魏国夫人旗号,携了崇国夫人秦童娘,秦和国几人,以探亲为名,风光大驾到山阴。当地仕宦听得,均来拜贺,谁知那李易安竟屡次称病,推拖不前。

话说李易安原是在孙府作客,见得王氏接连拜访,便向孙府主人孙综辞行。那孙综只是个从七品的宣义郎,哪敢得罪一等魏国夫人,更兼那秦桧新封太师,更是荣耀煊赫。那孙综白日发愁,夜里也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孙综之妻梁氏,因官人品级敕封七品宜人。那孙宜人见官人整夜难眠,不禁骂道:“这等荣耀,又是血亲,哪个不应承下来,偏她拿乔妆样,害得官人烦恼。魏国夫人都上门四次,恁得诚心,竟耗在狗肚里”。

孙综听得,劝道:“总是赵相国之恩,不忍见他家先媳流落”,又道:“当年德甫世兄嗜好金石,李氏词妇撰词漱玉,真个金玉良缘,谁知没几年竟败落朝堂,家业零丁,真个可怜”。

“那赵德甫也不甚像样,建炎三年任江宁知府,谁知闹了叛军,他竟弃城逃了,抛下李易安险些被俘。也不知那李易安作‘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几句时,是何等辛酸心肠”。

孙宜人见自家官人捻须晃脑,竟吟诵起来,便恼道:“甚么湿呀干的,你竟唱了起来。那李易安做得好词,也挡不住无夫无子,以后过身,连个披麻戴孝的孝子都没哩,赵相国季子这支竟是绝了后”。

那孙综刚勃发诗兴就被打断,又见这无知妇人不通诗书,生得老丑,本要冷哼一声去寻添香红袖,却听那丑妇道:“官人勿忧,妾身倒有一计”,那孙综便止住了脚,听这老妻有何计谋。

只听那孙宜人道:“听得表亲陆放翁娶亲唐氏,就在近日。那陆放翁有一堂姨,乃瀛国夫人钱唐氏,颇有几分才名,又爱争先拔尖。若听得李易安在此,定要借庆贺之名来比试的。”

“如今魏国夫人封诰极品,瀛国夫人若来山阴,必要拜见魏国夫人。若这一试一拜在同一处,魏国夫人可不见着那李易安?放翁之母恁个功利,恨不得陆放翁立时中得状元,如今见两位国夫人莅临,那肯不依?官人且把心按回肚里,看我怎般手段”。

孙综听得,心中欢喜。如今谁不知秦相权倾朝野,又恁得惧妻,若这魏国夫人吭个声儿,哪有成不了的事。自家沉浮半生,连个正七品都争不得,如今这真佛降临,哪有不去叩头进贡的。

孙综正得欢喜,却听身边人咳嗽一声,便借着月色将老妻一瞧,竟忆起新婚时节,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点好处都不得,谁肯替你卖命。那孙综便使出恁大本事,将老妻服侍妥帖,不一会儿便力竭眠倒。

那孙宜人见官人这等不中用,便冷哼一声。若不是我熟记世家脉络,还留不住这银样蜡枪头哩,还不如枕边这物什中用。

先不谈这貌合神离的两公母,只说那李易安听得瀛国夫人以文相邀,又兼陆家新妇唐婉娘也是不俗,便随着孙综全家去拜贺。

等入了府,见到满脸堆笑的魏国夫人王氏,本要甩袖而去,谁知又冒出孙家外甥女孙虹娘。那李易安见到小辈,倒是推拖不得,便与孙虹娘坐在一起,远远对峙着众星捧月的王氏。

那李易安孤身一人,眼见白发渐生,身边竟没个传承诗词之人,甚是孤寂。如今见孙虹娘人物伶俐,又是表亲甥女,勾动那收徒之心,便用心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