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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下。却没有想到,顾鸣临到生命最终,记挂的却是丹阳公主,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过她一句。到了最后,却还是输给了丹阳公主。……行人司将顾鸣去世的消息报到宫中。姬泽闻言垂眸,良久方道,“朕知道了!”他唇角泛起一丝凉薄的微笑。一直以来,对这位曾经的姑父十分厌恶。这个人临到最后,连死去都不会挑个好时间。自己费尽了心力终于将顾令月捧到了皇后之位,如今距离立后之机不过一步之遥,他却在这个时候,在长安坊间穷困潦倒的病逝。她毕竟是顾令月的生父,顾令月若是在这个关头没有丝毫反应,照常立后,怕是会损及名声。后殿灯火明亮。姬泽他穿过宽敞的宫廊,瞧着前方的殿堂,觉心口升起一股温暖,面上神额上也柔和起来。鲜艳的地衣如同柔软的云朵,麟奴睡了一晌,精神十足,躺在摇车中挥舞着白嫩嫩的胳膊,精神极好。顾令月坐在一旁逗弄儿子,教导着麟奴,“麟奴,叫阿娘。”姬泽踏步入殿,如同走入自己的烟火人间。“你该教他叫母后。”唇角泛起柔和的笑意,“若是教‘阿娘’,便是现在教会了,过些日子也要改口。”顾令月闻言回转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胡说。”“阿娘比母后亲热些。便是日后封了后,场面上该当叫母后,私下里,我还是盼着麟奴叫阿娘,听着方多谢烟火气,像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姬泽闻声嗤的一笑,“说的也有些道理。”握着顾令月的手,呢声道,“如此,你也顺便教导该当哄着这小子叫声‘阿爷’吧!”“想要儿子叫你,自己教呀!”殿堂中一家人气氛温馨,姬泽道,“刚刚宫外传来消息,你阿爷去了!”顾令月闻言怔了片刻,方明白过来。那个男人曾经给予过她生命,却在漫长的成长岁月里,带给自己的大多是伤害的情绪。顾令月陡然听闻他离开这个尘世,猝不及防,眉宇间露出一丝感伤神色。“九郎,”她伏在爱郎怀中,悠悠道,“小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么努力讨好,阿爷却总是不喜欢我。”姬泽心中怜惜,轻轻拍着顾令月的脊背,安抚道,“没事。这世上总有些人不值得回顾。可是往前看,生命中还有更多的美好事物。再说了,你不是有朕么?”“朕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护着你,相守到老不分离。”顾令月惆怅芳心被抚慰,唇角泛起一丝笑意,抬头望着姬泽。在父亲缺失自己的生命中的时候,确实是姬泽填充了男性长辈的立场,教导着自己长大。而今岁月流转,他却在自己生命中变幻了角色立场,成为了她的爱人。以另一种形势陪伴着自己,长长久久永不分离。顾令月咯咯一笑,“是啊,我的阿哥。”姬泽闻言凤眸中陡然绽放出华光溢彩,光辉灿烂,将顾令月用力拥在怀中。过了片刻,方渐渐平静下来,漫不经心的转述,“顾家那边使人传话过来,说是顾鸣临终时说,希望葬到姑姑身边。你觉得如何?”顾令月怔了片刻,丝毫不想的拒绝,“不成。”“阿娘半生命运孤苦,逝去之后好容易恢复了生命的平静,能够在泰陵与阿婆母女长相依偎,如何能让阿爷再去打扰她?”姬泽应道,“依你的意思。”顾令月静默了片刻,“九郎。”“顾鸣总是我的生父。他如今去了,我想为他守一点孝期。”姬泽看着顾令月眸中点点水光,叹了一口气,道,“朕总是依你的意思的。”“可是立后旨意已定,朕亦盼着你早日成为朕的皇后,顾鸣之事,朕只准你守一百天热孝。”声音慨然,“三个月后,朕要你当朕的皇后。”顾令月眼圈一红,郑重应承,“好!”贞平十年十月,秋高气爽。今上姬泽迎立昭国郡主顾氏为中宫皇后。永兴坊昭国郡主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顾令月一身华服,坐在白鹤草堂中等候封后,卫国公主姬红萼和凤仙源等几位闺中密友在堂上作陪。姬红萼为统军将领,此前完成朝堂述职后理应即刻土门关镇守。因着表姐顾令月即将封后,特意上书恳请在长安延驻数月,以期为昭国郡主送嫁。凤仙源捧着妆奁,为顾令月梳妆,勾勒完最后一笔细细的柳叶眉,眼圈儿一红,退后一步,瞧着顾令月容光焕发妆容,美艳如神仙妃子。诚挚赞道,“阿顾今儿真美!”“今儿个,您必定能够成为最美丽的皇后。”顾令月心中也自伤感,微笑道,“凤师姐的手艺我自然是相信的。”朱姑姑从外掀帘道,“郡主,外头禀报进来,说是策封使者入府了!”顾令月点了点头,“知道了!”起身扶着侍女的手走出来。姬红萼坐在一旁,看着盛装打扮的顾令月,心中微微激动,“人生有时候当真像做梦一样。真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能够看到你大嫁给我皇兄,成为大周皇后。皇兄对你一片真心啊。阿顾表姐可莫要辜负了皇兄的一片心啊!”顾令月回头望了姬红萼一眼,忽的开口问道,“就像你对楚王一般么?”卫国公主骤然闻听那个名字,素来爽朗的笑意登时僵硬在面上,凝成了一朵永生花。和楚王的那一段感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凝在卫国公主姬红萼心里,是珍重,也是一场放逐。纵然回长安数月,与顾令月多次交心,却都回避了这一段往事。只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地方,如同珍藏的美酒,鲜甜中略带一丝苦涩意味,独自品尝,从不肯露出一丝半毫儿端倪,让人喟叹。顾令月明白她的想法,所以这些时日也配合着她,一直回避此事,刻意欢笑,绝口不提。可是这一刻,在她即将封后,人生生命最重要的时刻,心情激涌,忽然觉得人世间所有的感情,无论是美丽的还是罪孽的,都应当有见天的时刻。忍不住开口,向姬红萼挑破这个话题。“阿鹄,”她望着姬红萼,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和通透了解,“你这些年,从没有忘记十二郎吧?”姬红萼听着顾令月的问语,悲从中来,曾经经历过那样干净美丽的一份感情,自己怎么能够从中走出来呢?“我想忘记,却忘不了。”她道,面上显得忧伤。因着这些年生活不完满,少年时的感情越发显得干净纯粹,在睡梦中镀上了一层美丽色泽。隔水望花,顾令月道,“我曾以为我这一辈子孤单到老,那时候当真想象不到,会有如今这么一日,策封皇后。这也许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