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搜书 - 言情小说 - 篆香录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大姐!”灵芝进屋便委委屈屈见了礼,用袖子捂着脸,呜咽着:“大姐救我!”

这般装腔作势的作戏,前世她还真没做过,怕露了馅儿,故用袖子遮遮掩掩,装作羞怯。

毓芝看她低声下气的模样,几乎要笑出花儿来,强忍着探着身子,假装关切道:“这是怎么了?”

灵芝撩起袖子,双臂红块斑斑,又解开蛋青竹叶纹褙子对襟上的莲花盘扣,扯开中衣竖领,隐约露出红红一片:“求大姐赐解药!”

毓芝看得真切,眼珠往上一翻,往后一靠,倚在烟霞色绣瑞鹤红日的万字纹大迎枕上,抿着嘴道:“这是怎么搞的,我这儿有什么解药啊?你不是可有本事了吗?怎么不找父亲去呀?”

灵芝装作无奈的样子,颤声道:“是三妹不懂事,冲撞了大姐,只求大姐赐药,meimei以后再不敢了!”

毓芝心头大快,看她在自己跟前俯首称臣的感觉真是太爽了,见她服软,不觉飘得更高,也顾不上掩饰,笑着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算你还识相,不过呢,这可没有解药,你且熬上三日,多洗洗身子,自然就好了!”

想着她还要这般熬上几日,更是高兴,又叫来望桃:“把夏天时候应jiejie送我那薄荷膏子给三姑娘拿一盒。难受的时候,抹上点,清清凉凉,必定是很舒服的。”

后一句是对灵芝说的。

灵芝见她连掩饰都不屑,一颗心愈加冷下去。

如此捉弄人,不但没有愧疚,反而以此为乐,当自己是什么?砧板上的鱼rou么?

她抬起袖子遮住脸,假装呜呜咽咽哭泣起来。

毓芝又借着长姐身份作势教导了几句。

待望桃拿了薄荷膏过来,收到袖中,一面假装抹泪,一面借着袖子缝隙往外看去,见槿姝紫色的衣衫在窗棂处一闪,便站起身道:“谢大姐,愿meimei他日也能有这般帮到大姐之时。”

☆、第二十五章种豆得豆

三人离开之后,毓芝犹自扶着炕上案几笑得花枝乱颤,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待她笑够了,扶了扶歪掉的团髻,捧着胸口喘着气道:“哎哟,这两天心里这口气总算吐出去了。”

说着从炕上跳下来:“望桃,给我理理头,我要告诉娘去。”

她得意地翘起嘴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落地罩后紫檀带菱镜梳妆台前:“可算给她出了一口恶气,让那灾星慢慢熬几天去吧!沾了黛粉叶的汁儿,麻痒难耐,似万只蚂蚁不停地在你身上咬啊爬啊,哈哈哈,量她都没法子睡觉了!”

望桃听着身上不由打哆嗦,一面替她将簪子珠花一并取下,一面道:“三姑娘这次吃了亏,以后必定能学乖了,看她还敢不敢嚣张?方才三姑娘身边还跟了个脸生的丫鬟,送她出去的时候奴婢看到,长得比云裳还好看,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毓芝又挑了一攒珠花,示意望桃给簪上,也疑惑:“谁给她添了人?一会儿我问问娘去。”

灵芝主仆三人回了晚庭,小令小心翼翼关上门窗,捏紧了拳头,气呼呼道:“果然是她!欺人太甚!”

灵芝拉了槿姝小令回到里间炕上,方问槿姝:“如何?”

槿姝自己是洒脱惯了的,之前以为这位姑娘会是个深闺中的娇娘,没想到小小年纪,就这么敢做敢为,杀伐果断,倒是生出几分佩服几分相惜,点点头道:“姑娘猜得没错,她果然是用玫瑰澡豆,我便都给掉包了。”

小令瞪大眼看着槿姝:“你怎么进去的?”

槿姝洒然一笑:“后窗。”

小令一双细眼差点瞪成牛眼,她就在院前庑廊下,为借口上恭房的槿姝掩护,却一点声音都没听见,院中婢女婆子人来人往,竟也没一人察觉。

灵芝倒是知道槿姝的本事,除了一手好鞭法,轻功更是绝妙,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偷入房中掉包这点小事,还难不住她。

当下放了心,拔下头上铜簪,在手中把玩:“我本来还在愁,要用什么借口去见祖母,现在好了,若不出意外,怕是明日祖母便会派人来叫我了。”

她料得一点没错。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灵芝披一袭鸦青色竹纹披风,捧着一盏越瓯,徘徊在园内,搜集草尖上的露水。

很多香料的炮制,都要配以秋露,而秋露又以寒露之后、霜降之前为上品,她已蓄了一瓮埋于芭蕉树下,想着若有富余的,便留着给小叔,以秋露煮橙花茶,是小叔最喜欢的。

若前世的一切未变,那小叔应会在明年寻到这里来。

小叔离家已整两年了。

越瓯已有三分清浅盈盈,严氏身边的碧荷匆匆进晚庭来:“三姑娘,老夫人有请!”

还未到早膳时分,灵芝回头与檐廊下的槿姝对看一眼,均明白,毓芝必是昨夜就出事了。

想是闹了一宿,应氏好不容易撑到天明,告到了严氏处。

灵芝将越瓯交给身旁的小令,示意她拿下去储好,再向碧荷道:“母亲也在祖母那里吗?”

碧荷一愣,见灵芝不问所为何事,只问二太太在不在,颇有些奇怪。

不过她一向是个老实的,从不僭越多嘴,便坦诚道:“不在。”

“可是刚从祖母那里离开?”

“是。”碧荷迟疑一下方答道。

灵芝抿嘴浅浅一笑,嘴角两个小小梨涡乍现:“有劳碧荷jiejie,我换身衣裳便去。”

“这。”碧荷踌躇一下,还是直接道:“老夫人说,不要让她等太久。”

灵芝心头冷笑,看来应氏把严氏吵得够烦,这一汪火气,又得转到自己头上。

她扶了扶发髻中的素荷钗,向槿姝看了看,道:“既然如此,那现在就走吧。”

严氏此时心情十分窝火。

秋寒愈深,她的咳疾愈狠,昨夜几乎整宿未睡,天光快明时分,才闭眼歇了一息。

结果刚阖眼,应氏就哭着跑进松雪堂来了。

说毓芝被灵芝害惨了,用了掺了药粉的玫瑰露,浑身起了风疹一般的大红疙瘩,又痛又痒,打着滚在床上呼天喊地,直哭了一夜,叫大夫来看过都说没辙,只能自己硬抗。

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眼睛下也是黑黑一圈,想来跟着一宿没睡:“……毓姐儿可是马上要说亲的,那腰身胳膊,本来白白嫩嫩,如今都布满红斑,若是留了疤印,可如何是好?……”

一面说,一面又添油加醋地将灵芝这两日的嚣张行径告了一状,如何琐碎要东要西,如何不将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严氏又气应氏管家不擅,连个孤女都养不住,又气灵芝多事,生出这许多麻烦来。

加上没睡好觉,又疲累又心中烦躁,恨不得马上将灵芝拎了来好好捶打一番。

安怀素的种,果然跟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