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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里转着的种种想法,在听到“赵匡胤”之后戛然而止,看着和乐融融的柴宗训与赵匡胤,他心里有点复杂……第55章全篇嘴炮,可跳不管崔瑛心里在想什么,总归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的,赵匡胤现在的官职基本上就是首都戍卫部队的首长了,非皇帝亲信不可当,从实权角度讲也是位极人臣了。崔瑛收敛了全部的想法,先向赵匡胤深施一礼,“瑛见过赵将军!”“不必多礼!”赵匡胤笑得很开心,“德华年少才高,将懒散衙役训练得不下禁军士兵,颇有周亚夫风范呐,恰是一位儒衫冠军侯!之后老夫可要向你讨教一二,可不要藏私。”“将军谬赞了,小辈见识浅薄,还需将军指点。”崔瑛可不想接这话茬,在唐之后的朝代里,善于领兵都不是什么好事,何况周亚夫与霍去病也不是什么福寿双全的人物,这种称赞还是不接为妙。“喻皓见过崔知县!”喻皓觑了个空子,上前与崔瑛见礼。虽然他才是这一行人中崔瑛最需要的人,但匠人的地位太低,即使现在的皇帝和太子都受先皇后的影响更注重技术的发展,也还是没有办法彻底改变人们的认知。顶多是士人研究匠事不被鄙薄,但要说多尊重匠人,那还真没有,所以即使见礼,他也有点小心翼翼的。看着如此小心的喻皓,再想想曾经课文里那个笑的自得的“人皆伏其精练”的匠师,崔瑛心底有些复杂。他轻还一礼,拱手笑道,“久仰大名,虽然有些杀鸡用牛刀了,但之后的桥梁修补与建造还是要麻烦大师了。”“不敢,定当尽心竭力。”一番寒暄之后,自然是入室饮茶,顺便互相沟通一下情况,叶知秋与崔瑛的书信再详尽,与亲身感受还是不同,虽然崔瑛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把两个继承人都放出京来,但并不妨碍他尽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最先张口的是柴永岱,之前那个一手伤痕的小女孩儿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阿瑛,那个女孩儿好似并不在乎那个会留下疤的伤?为什么她受了那么重的伤,”柴永岱回忆起那被掀掉指甲而只剩下嫩粉色的指尖,轻轻一颤,“却好像很喜欢冯家的样子?”“是感激,”崔瑛见柴宗训向他点头示意,便细细地讲解道,“殿下还记得去年咱们做到一半的调查么?”“如何增加人口,妇人年幼生育容易母子皆亡,带下之症查了一半,溺婴的原因没查。”柴永岱沉重地点点头,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参政,也是那次之后,皇爷爷在教父王理政的时候开始带上他,他才慢慢接触到除了权贵以外的其它世界。“臣在六安做完了全部的调查,”崔瑛面色平静,这份调查有一小半是他初到六安跑遍全县的那半个月了解的,一大半是依靠到各乡各村去教书的县学生和最近才开始进入各村进行宣讲的衙役们统计上来的,“殿下想听听结论吗?”不仅柴永岱,便是柴宗训、赵匡胤都很感兴趣,叶知秋还给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他都不知道这件事。“在推行了新的户婚律之后,按律婚嫁的人家,母子皆安者七成以上,母子一存一亡者二成,母子皆亡者不足一成,未按律婚嫁者母子皆安者不足五成。”不理他们听到未按律婚嫁时挑起的眉头,崔瑛接着说,“其余人家父送十二至十六岁女童为婢妾者,比往年增加三成。”“什么!”柴永岱惊讶地喊出声来,柴宗训、叶知秋也皱起了眉头,倒是赵匡胤表情没什么变化。“十六岁以上女子成婚,索要聘金数额增加五成至翻倍不等,索而不得者多将女孩儿嫁给年长富户。”崔瑛垂下眼,继续说道,“义父离县而我未到时,全县女婴出生人数下降了一半。”一屋皆静,过了半晌,柴永岱才抖着嘴唇问道,“是我们做错了吗?”他的声音里隐约带起了一丝哭腔。“我还没说完,”崔瑛安慰般地看了他一眼,柔下了声音,“使用酒精后,妇人因生产而得带下症者降低两成,大力传扬蒋草儿替富户盘帐的事迹后,中等人家娶新的聘金翻了一倍还多。”“可终究还是穷苦人家居多。”柴宗训叹道。“可是当赵家需要大量的妇人清洗葡萄,”崔瑛看了一眼赵匡胤,“冯家专雇妇人去棉籽纺棉纱后,女婴出生人数回归之前的水平,全县人口增长速度提高了一成。”见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崔瑛在和声解释道,“冯家去棉籽的活计不难,六七岁的小孩儿帮着摇轮扯絮也是可以的,所有在他家做活的小女孩儿人头税都由冯家代缴了,当然女童的工钱要比成人少不少,大多是包一顿饭再给个两三文糖钱就是。可这样一来,女儿在成婚前就不是赔钱货了。”见柴永岱还有些不解,崔瑛再更具体地解释道,“你说的那个孩子我也知道,全六安能拿刀逼着刘老退钱的也就这一家人了。”他浅笑着说,“这家原先虽算不上殷实,但也小有积蓄,这当爹的挺疼小丫头的,偶尔挣些外钱也会给她一两文搅点饴糖吃。”“那这孩子哪需要去做这活呢?”“但年初他们当家的生了场重病,不仅把积蓄全送掉了,还欠了一些债务、耽误了一季庄稼,等病好时,全家就连借债的地方都要没有了。”崔瑛慢慢地描绘一个小康之家因病返贫的悲惨生活,“夏税秋税等着要交,家里还有一个刚会走路的奶娃娃,然后一个殷实人家要娶这个小女孩儿,原话是‘先当买个使女伺候儿子,到年纪了就正式摆酒进门’,而那家少爷已经快三十岁了,连话也不会说。”三人都面露不忍之色,今天所见那个女童是个十分讨人喜欢的孩子,笑靥如花,若一生跟随那样一个丈夫实在是人间惨剧。“然后冯家招人用轧棉纺纱,赵家要人做葡萄架子,一家里除了那个奶娃娃外都有地方吃饭,还有钱挣,这门亲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殿下您说,”崔瑛看着柴永岱,“这个女孩儿该怎么选呢?”“我明白了。”柴永岱赞叹道,“阿瑛你好厉害!”“穷我一人之力能救几人呢?”崔瑛轻轻摇头,“全县各出其力,六安才有此时之景。”“乡有乡贤,吏有良吏,官是清官,六安再无不安之理。”柴宗训夸道。“殿下过誉了,这大半年不过是疲于奔命,一环扣一环的解决问题罢了。”“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后面打算怎么做?”柴宗训看似闲聊,却集中了精神,这是他离京前,皇帝柴荣特意交待他的事,一是看清六安现状,若是不佳那不必多说,直接调人回京,若是真如叶知秋信里所说那样富裕安定,那就摸清崔瑛后面的计划,若有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