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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云月皱了下眉头,看着他。周胥梁笑道:“做皇帝有许多身不由己。可是,当所有人匍匐在朕的脚下时,无论他们是否心甘情愿,朕愿付出一切代价,换金麟殿那一张黑龙榻。”云月看着他。她脸上的红肿还未褪尽,她的脸颊微红,神色却是冷肃。“你如此直视朕,已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周胥梁看向云月,侧抬着下巴,嘴角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意,“朕只要一句话,你脖子上的脑袋就该掉了。”夜色浓重,寒意从窗外渗进来,云月感觉自己的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但她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周胥梁,眸子清亮,却没有任何神情。周胥梁也看着云月。良久,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漫到了眼里。“朕欣赏你。”周胥梁说,“只要你嫁给朕,朕让云家再次入朝,并且,不治南邑王擅自带兵入京之罪。”南邑王带兵入京的消息,是他让宫女“无意”透露给她的。云月不理会他的这句话,转了下眼珠子问他。“你的后宫里这么多女人,你都爱吗?”闻言周胥梁竟然笑出了声,仿佛她说了个笑话。“若是人人都要朕的爱,朕定会累死。”周胥梁说,“她们不要朕的爱,她们要的是别的东西,你可明白?”云月摇头。“后宫里什么都有,有你想不到的奢靡,你想不到的冷漠,还有你想不到的罪恶,唯独爱情,没有人拥有得了。”“那你爱我吗?”“月儿meimei,爱对一个皇帝来说,是最奢侈的东西。”“那等你爱上我再说吧。”周胥梁愣住了。“不管我家王爷地位如何,至少他是爱我的。你看,他都为了我带兵入京了。你若不爱我,我还是跟着我家王爷妥当。”云月捧着下巴,睁着大眼看着周胥梁,仿佛一个天真的小姑娘。云月都如此说了,周胥梁与她聊不下去,没坐一会儿就走了。第二日,周胥梁又来了。这几日他来得频繁,云月料想,她的王爷应该很快就要到京城了。自从周胥梁提出了他想娶她,云月就掌握了主动权,谈话间将他往她想要的方向引。“我跟我小姨完全不一样,你也不喜欢我,为何非要把我禁锢在你身边?”周胥梁不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似乎也没想明白。他喝了口茶,叹了句好茶后问云月。“你爱南邑王吗?”“爱情,是奢侈的东西。”云月说,看着周胥梁眨了下眼睛。“既然如此,呆在朕的身边或南邑王的身边有何区别呢?”“当然有,他爱我。”“再如此耗下去,他这个人都不存在了。”周胥梁突然冷了脸。云月想,最晚明日,她的王爷就要到了。“陛下若是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在此劝我了。”云月笑。“哼,你猜得不错。”周胥梁冷声道,“朕动不了南邑王,可云家是砧板上的鱼rou,朕随时可以动刀。”云月终于变了变脸色,可她装作无所谓道:“云霁拿我当棋子,我凭什么还要为他们考虑。要死大家一起死。”“不可理喻!”周胥梁沉声说。说完拂袖而去,仿佛云月是个市井泼妇,他一刻也不想与她多待。云月白日里与周胥梁斗心机斗得累了,夜里很早就入睡了。子乐赶到宫里,找到熙平宫,几日了也没能同她说上话。今夜天气晴好,一轮将满的月挂在宫殿檐角。天地清澈,淡淡月色融入周边空气,大地披上银纱,令人恍若置身梦境。子乐隐在熙平宫寝殿后檐下,他闭着眼,方圆一里的动静尽收耳中。有人闯了进来,他握剑的手微动,还未睁眼,又放松了下来。申应悄无声息挨近他,与他并排栖在檐下。两人一齐对着对面宫墙上的月亮。空气寒冷而干燥,在外面呆得久了,有些人的鼻头会发痒。申应的呼吸突然滞了一瞬,子乐瞬间扯出手臂捂住申应的口鼻。他的反应快而熟练,申应不由得怔了片刻。哦,对了,从前他做过许多次这个动作。因为她的鼻子不好,□□冷空气刺激了会发痒,严重时会打喷嚏。因此他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派去做了申字号暗卫,专负责搜集情报和搜寻人的踪迹。申应看了一眼子乐。他仍然闭着眼,脸侧对着她,仿佛她并不存在。申应的眼睛黑白分明,映着月光,可见浅淡水光闪烁。她动了动手指,缓缓抬手。刚要触到脸前的手臂,子乐恰好收回了手臂。他的动作快而轻,连她鬓角的碎发都不曾带起一丝。子乐先下了屋檐,寻了个方向遁了过去。申应顿了片刻跟上了。皇宫里禁卫军巡逻频繁,子乐要找个僻静处却熟门熟路。他们从小在宫里长大,同他们的王爷一起,将宫里的一草一木摸得清清楚楚。曾经,这偌大的皇宫就如同他们的家。子乐站在暗处,申应走到他面前,只见个暗影,也不知他是否在看着她。“王爷下令,明日你呆在王妃身边。无论发生何事,你只需护她周全。”申应对子乐说。子乐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两人静默了片刻,子乐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随口问了句:“王爷对你有何吩咐?”“没有。”申应回道。子乐没再说话,申应也不走。良久,子乐才发觉不对劲。“还有事?”子乐问。闻言申应即刻抱拳行礼后转身就走。夜凉如水。子乐没再多想什么,纵身一跃离了原处,眨眼便不见了踪迹。冬日上午,暖阳投下清澈的光。阳光穿过巷子里一棵槐树上光秃秃的树枝,将树影投在云府府门上。云府的马车停在门口,车旁站了个布衣车夫。府里的家主身着墨绿官袍,独自一人从门里走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槐树。阳光有些刺眼了。他抬步下了阶梯,树影在他身上一晃而过。巷子那头有人在叫卖豆花。“豆花嘞~井水豆花~~热乎的~豆花嘞……”云霁上马车的动作突然停下了。他想起了一个人,他曾叮嘱过自己不能往心里放,却无济于事的人。可是今日无所谓了。她是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女子。从小听从母亲的教诲,听从父亲的安排。遇见她时,他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特点,她甚至没有自我。后来,她越来越让他惊艳。她说:“从前我浑浑噩噩,因为我不知人活着为了什么,现在我知道了。”那今日以后呢?云霁突然有点后悔,后悔净给她失望了,后悔没有多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