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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双眼通红,喃喃道:“我的手,有可能治好的,所以说,本来是有可能治好的……冯北,你知道吗,我本来有可能继续画画的……”而现在,他的右手,再也拿不起他心爱的画笔了。“你还是选择先救他,对吧?”“即便我再也没办法画画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再也没办法画画了,是吗?”这一声声诘问击进冯北心底,叫他没办法回答。一瞬间,谢关雎清澈的眼神仿佛染上了一层破碎的雾气。他几乎摇摇欲坠,但拼尽了力气,让自己往床背上靠去,拼命忍住,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可是说出来的话都有些溃不成声了:“我今天有点累,你先走吧。”冯北动了动嘴唇,半晌,点点头:“你好好休息。”他走到门口,犹豫了下,回过头来,说:“我明天再来看你。”可是床上那人眼底的光亮好像慢慢地消失了,有些发怔的握着自己的右手,颤颤巍巍地使着力气,泪水控制不住地掉下来,眼眶通红一片。最绝望也莫过如此了。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很多年,得不到,被抢走,不见天日地没有一丝希望。现在连最喜欢的画画,也要被夺走了,还是被最喜欢的那个人给夺走的。谢关雎露出惨烈的微笑,脸上的疲倦已经无法掩饰住了。他眼中的悲哀与绝望几乎要溢出来,完完全全盖过了曾经的炙热的爱情。冯北莫名感到一丝慌,就像是即将要失去什么了。不,不会的,这个人那样喜欢他,不会就此停下来的。与此同时,谢关雎听到502说:【谢哥,OMG,攻略对象的好感度增加30啦!!!】谢关雎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在脑海里对502哈哈地说:【嗯,不错,晚上吃烧烤庆祝一下。】第4章美人鱼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落在冯北英俊的侧脸上。他正在看一份港口-交易的文件,但眼珠一转不转,好半天都没有翻动一页。纸张反射的光线落在他脸上,令他神情看起来冷峻,却又茫然。助理出声提醒道:“冯总,冯总……?”下面几个等着冯北做决策的主管纷纷面面相觑,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冯北自从接手公司以来,哪天不是板着一张脸,严苛无情,令人讨厌得牙痒痒?今天这是怎么了,简直跟铁石头开花似的,居然会走神?在助理的提醒下,冯北回过神来,却倏然将文件合上,淡淡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这份方案我很不满意。在明天开会之前,你们再拿出别的解决办法出来。”说完,他起身拿了外套,在几个主管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办公室门口。助理匆匆跟上去,翻了翻手里的日程,犹豫着说:“冯总,距离您和李教授见面的时间还有半小时,现在不堵车,您不用这么早过去呀。”冯北已经上了车,车门甩上,方向盘一转,从停车场飙了出去。车子飞出几米远,又突兀地停下来,他降下车窗,对助理招招手。助理匆忙过去,弯下腰等他发话。冯北双眼看着前面,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十分用力,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问:“这几天都没有人送便当过来吗?”助理一下子愣住了,随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冯总还会关心这个?之前贺家两位少爷还没有躺进医院之前,贺关昀是一直对冯北展开激烈的追求的,包括隔三差五送来亲手做的便当,或是亲自开车去几十公里之外买的水晶虾饺,总之会投其所好地送一些冯北喜欢的东西过来。但是最近,没了。可能是因为在住院,没有这个心情做这些讨好的事情。可是一直跟在冯北身边的助理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先前贺关昀有一次也肺炎高烧住院,就是那一次差点昏迷不醒,也叮嘱管家按照习惯送一些精致的点心过来。更何况现在距离车祸已经两三个月了,他的病情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助理下意识便道:“冯总,您是不是想吃了?我马上叫人去买!”冯北蹙眉:“我不想吃。”助理道:“您之前见到贺大少送来的东西,一律让我们直接丢在外面的垃圾桶里,说是闻着味道都恶心,今天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来了?”冯北抿紧了嘴唇,侧脸绷紧,打断他:“最近他也没有打电话过来?”先前贺关昀隔三差五还会打电话给冯北办公室外的那个秘书,提醒她天气或是路况,让她好好照料冯北。助理小心翼翼回答道:“没有。”冯北拧起了眉头,不再说话,踏下油门径直让车子飞了出去。助理在后边站了一会儿,从后视镜中瞧见冯总阴郁不虞的脸色,一闪而逝。咖啡馆里静静流淌着钢琴轻音乐。坐在冯北对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头发半秃顶,穿着黑色大衣,黑框眼镜,看起来虽然半显疲态,却十分富有文艺气质。他握住咖啡杯的双手还沾染着一些没来得及洗干净的红绿颜料,看出来是刚从画室出来的。李教授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英俊冷漠的年轻男人,心里已经猜到了他是谁。李教授教了贺关昀和周骏多年,把两人当作入室弟子,只是后来周骏和贺关昀闹翻,一气之下出了国,李教授才渐渐地和周骏失去了联系。不过这几年贺关昀仍然经常拜访他,来他门下继续学习。李教授当然知道贺关昀有个求而不得的心上人。贺关昀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青年,堪称有些莽撞,但是对心上人的形容却恨不得用尽世上一切最美好的词汇。虽然有些过分夸张,不过当李教授见了冯北真人,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人的确是气质凌厉出众的。冯北没有多寒暄,修长手指握住杯柄,却并没有喝,沉声问:“像他这种情况,还有没有办法继续用左手画画?”“冯总。”李教授有些无奈地道:“画画谁都能画,但他并非左撇子,用右手和左手画出来的区别是天壤之别的。冯总,您是以为所有人都是天才吗,想做什么都能做到吗?”冯北盯着他一语不发。李教授道:“用熟练的右手去成为一名杰出的画家,已经需要消耗个七八年,即便是这样,已经足够难得,已经是万里挑一的灵气了。您还想用并不习惯的左手?那非得练个十年八年不可。在这十年八年的如同废物一般从零开始练习的过程中,谁不会崩溃呢?”冯北没说话,握住杯子的手指有些僵硬,白气从杯中缓缓冒出来,仿佛要凝固。李教授实在是惋惜,重重叹了口气,丢给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