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十里凤河

    这次只顾着朝南而去，倒是没时间细想落地处，幸好方向大差不差，清枝朝西南方看了看，心里盘算了下，再有一天就能到元朝都城了。

    勉强赶了一个时辰的路，在经过附近的一座城边时，少女忽然察觉到一股熟悉气息，不由得一顿，然后停下灵剑，往城口落去。

    此刻日薄西山，城门将闭，清枝抬起头，看着高大城墙上的“凤翔城”三字，压了压帷帽。

    这城中不似别的城池一入夜便是宵禁，此处反而天黑后街上更热闹了，夜市、灯街比比皆是。

    循着那股灵气，少女顺着人流走向最是灯火通明的一道长河上，岸堤明灯林立、朱楼乍起，湖心画舫无数、彩照碧水，凭栏桥头处更有数不清的红巾翠袖，娇娘粉黛。

    清枝不由得一顿，这才反应过来，所谓凤翔城，便是取自“十里凤河，纸醉金迷，桨橹声中观旖旎”的凤翔河。

    怪不得。

    随即眉眼轻敛，走到一旁的暗处，化作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公子后，重新顺着去寻那道灵气。

    仿佛是有意指引，那道灵气始终不徐不疾，细若游丝却又始终不断，清枝暗中抿唇，提起警戒。

    直到到了一家最是灯火辉煌的五层朱楼后她才停了下来，看着上头的“凤鸣苑”，又确认了一番那道灵气是深入到此楼之中后，她踟蹰了下，微微吸了口气迈了进去。

    “哟，公子一个人来？”

    “公子第一次？生客啊~”

    刚一进去就被左莺右燕围得满满当当，清枝有些无措的躲开粉衣女子伸出的柔荑，又避开绿衣少女贴上来的娇躯，连忙开口解释：“我是来此找人的！”

    “哦，来我们这凤鸣苑找人？”一个穿着青绿薄衫的女子摇了摇手中的绢子，“公子要找的是谁？”

    清枝忽然察觉到那股灵气的存在，立刻抬头，指着倚在二楼栏杆处的一名少女：“我找的是她！”

    众女子顺着清枝的手看了过去，待看清她所指的人后，那名青绿衣衫的女子噗嗤一笑：“公子倒是好眼光，一来就看中了我们凤鸣苑的头牌，可惜了。”

    她一挥绢子，娇声道：“荷音姑娘一直不缺客人，公子想要她，还得看她愿不愿意。”

    那名荷音姑娘显然也察觉到门口的小小喧闹，漂亮的杏眼扫了清枝一眼，随即便不感兴趣的撇开脸转身要走。

    “等等！”清枝立刻开口拦下，随即从灵袋中掏出一把上品灵石塞给身旁的姑娘，“求见荷音姑娘一面。”

    果然，还是灵石的作用大，那名青楼薄衫的女子连忙喜不自胜的收了下来，随即朝着楼上挥了下手绢，顺便吩咐一旁的年轻姑娘：“快带贵客上楼。”

    清枝松了口气，一面跟上去一面在心中忏悔，她居然用十几块上品灵石去逛花楼，希望尊上莫要怪罪，不不，还是希望尊上这辈子都不要知道这件事为好。

    楼上不同于大堂中的熙攘娇笑，一进到雅间中就更是安静，带路的姑娘早就退下了，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了清枝与那位荷音姑娘面面相觑。

    不得不说，这位荷音不愧为花楼头牌，黛眉杏眼，红唇雪肤，腰肢更是细细束起，仿佛一手就能拧断一样，虽然性子冷、话不多，但是媚骨天成，每个字的咬音又柔又媚，简直让人酥到骨子里。

    “贵客不喜欢喝酒？”让了几次酒，可面前这位年轻公子都没有碰过，于是荷音也不强求，而是端起一旁的琵琶，“那不如让荷音弹上两曲助助兴？”

    清枝点头：“好。”

    随即清越弦声响起，媚眼半醉中，慢捻复轻拢，虽然曲艺不算一等一的好，但单单眼尾一挑就足以让人倾心不已。

    一曲作罢，清枝下意识出言：“好极，姑娘这首曲子暗含的闺怨之情，实在是令人嗟叹。”

    听她的话后，荷音一顿，强笑：“贵客听错了吧，这首曲子叫凤舞霓裳，没有什么闺怨。”

    “这样吗？”清枝笑了下，“可能确实是听错了，总觉得姑娘弦音流转之中，总有股散不去的郁郁之情。”

    她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料对面的荷音垂了眼睫，眉头颦蹙。

    想来也应该步入正题了，清枝抿了下唇：“对了，敢问荷音姑娘最近可遇到什么人吗？”

    “什么？”

    “就是一些不太常见的人，比如容貌过艳的、行事诡谲的、言语奇怪的......有吗？”

    “你在说什么啊？”荷音已经皱起了眉头。

    清枝抿了下唇：“实不相瞒，在下为修仙之人，察觉到姑娘身上有些森冷之气，担心您遇见了什么不该遇见的，所以才来相见的。”她年幼时身份不凡，修道后更是少与人接触，所以行事也不太懂的委婉。

    于是此言一出，荷音立刻沉下脸：“没有，我从未遇见任何人，贵客请回。”

    “姑娘！”她这幅模样怎么可能是无事发生，清枝起身行礼，“若有冒犯，是在下的不对，但如若真的遇到什么令人为难之事，希望荷音姑娘能够相告，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她自认为已经足够真诚了，可荷音却冷冷一笑：“男人，素来只会花言巧语。”

    还不等清枝细想，就见荷音起身开门，俏脸冷凝：“出去吧。”

    见她实在抵触，清枝也不好强求，于是便只能暂时遗憾作罢。

    刚回到楼下，清枝又遇见了那位青绿衣衫的女子，她见清枝没过多久就出来了也只是叹息一声：“贵客原谅则个，荷音就是那个性子，有些清高傲气，若是您不满意，可以选其他的姑娘。”

    看她言谈身份非同一般，清枝索性开口要她去雅间一叙，那女子立刻言笑盈盈的答应了。

    待坐下后，清枝摇摇头没有接过她倒的酒水，而是直接开口：“那位荷音姑娘，最近可有什么不对劲？或者她身边可有相近的意中人？”

    “她可没有意中人那种东西，也不怕贵客您生气，荷音一直觉得男子都是些负心薄幸郎，但入了花楼也没法子，而且偏有人就是喜欢她那个冷性子。”女子也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至于亲近之人，她有个jiejie，贵客难道没听过？”

    “凤鸣苑之所以能在这凤翔城闻名，可以说有一大半就是靠荷音、莲调两姐妹，而且莲调可不像荷音那样倔强，不但性子温婉柔和，还极擅长袖舞，那身段儿，可谓一绝。”她竭力介绍那位莲调姑娘，清枝自然看出来了。

    “她们二人，关系好吗？”

    “好啊，怎么不好！”女子轻嗔一眼，“您都不知道，那二人本就是同胞姐妹，生的极为相似不说，入了凤鸣苑七年了，一次红脸都没有过！人家都说嘴皮子和牙齿都有打架的时候，可那两姐妹从没拌过嘴，真是奇了！”

    “只是最近，好像看她们两个有些不常说话了。”

    清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想见见那位莲调姑娘，可以吗？”

    “这......”

    清枝连忙从袖中掏出一把灵石，却被女子拦了回去：“哎贵客，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今夜莲调姑娘有事，怕是只能改日了。”

    “那何时才有空？”

    “明儿吧，明儿天一黑，我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