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钟林寺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东山前几天气温骤降，由深秋一键切换初冬。表白墙上东校区的同学冷得嗷嗷直叫。

    汪一萱去过那里作社团宣传，因为靠近海边，入夜的风大。再加上冷空气，按筱雅幸灾乐祸的话说，简直是个天然冰柜。

    汪一萱站在在学校对面的公交站，冷风呼呼吹过。她低下头，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后悔没有听筱雅的话戴个贝雷帽，至少可以挡挡风。

    下身是一条黑色加绒紧身裤，搭配同色运动鞋，笔直的一双腿长而纤细。内搭红色连帽卫衣，外面是一件防风外套。

    又一阵寒风袭来，汪一萱跺跺脚，庆幸没傻乎乎的穿裙子出来。

    没过多久，一辆灰色丰田在她面前停下。车门打开，汪一萱后退几步。许炼东下车，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汪一萱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她的个头只到他的脖子，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在往上，是那张不算陌生的脸。

    最后，那双原本夹带几分疲色的眼，见汪一萱看过来，忽地亮起来，清俊的脸上笑容放大。

    压迫感尽数退去。

    钟林寺离东山大学不远，他们决定走路过去。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偶尔会在微信上聊天，话题大多是围绕着《黑脉金斑蝶》这部短篇小说。

    算不上熟捻，但也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尴尬。

    “你是怎么过来的？”

    “哦，我坐高铁过来的。”

    几百公里的距离，开车上高速也不会很久。但他刚下戏，实在是太累了。在车厢里定好闹钟，眯了2个小时，才缓过来。

    寒暄几句，许炼东看了看她的牛仔裤，迟疑着开口：“待会我们坐观光车上去吧。”

    汪一萱愣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贴合的紧身牛仔裤，涨红着脸：“不好意思……我忘记今天要爬山了……。”

    “没关系，其实走上去也挺累的。”许炼东看她懊恼的模样，出言安慰。

    “钟林寺据说是建立在宋初，毁于元代，在01年的时候才重建……”

    许炼东静静地听汪一萱介绍，其实她说的他大概都知道，但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无趣。好像无论多枯燥无味的事情经过她口诉，都变得生动起来。

    终于走到山脚下，许炼东发消息给师傅。师傅雷厉风行，没过多久就让人开车过来。

    两人坐上观光车上山，一路上有不少穿着黄马甲的志愿者在捡垃圾。

    “那都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吗？”

    “大部分是吧。”

    “你们都很乖。”

    汪一萱惭愧，她摸了摸脖子，“其实是学校要求，毕业之前要做满20个小时的志愿时长。”她没说的是，自己除了要踩点和录入志愿时长外，还有那一碗免费的斋饭。

    许炼东恍然大悟，“是这样……那你攒够了吗？”他读书那会学校没有硬性要求，加之专业排课也满，课后需要不少时间消化，所以对这类活动接触不多。

    “攒够了攒够了。”多亏大一课程不多，她为了找灵感到处跑，半个东山市的志愿都打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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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庙之行过后，许炼东时不时地就会路过东山市。

    有时是隔几天，有时是几个礼拜。

    有时眼神是疲惫的，满脸倦容。好几次汪一萱都想开口，让他不必来这么勤。可触到他发亮的眼睛，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想，她也是期盼着见到他的。

    终于，在许炼东不知第几次路过东山市的时候，汪一萱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他们当时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许炼东正看着手机，找附近评分高的餐厅。触感是温热而柔软，他极缓慢地转过头来看她。

    汪一萱脸上有几分羞涩，“我说，你要是再路过，整个东山市就没地方给我们去逛了。”

    她的笑容是甜甜的，像她的嗓音一样。冬末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整个人蒙上了金黄色的光芒。柔和又动人。

    他想，他大概很难忘记此时此刻。

    见许炼东瞧着她发呆，汪一萱轻轻捏了捏他的手。他回神，握紧她，呆呆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