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推胎助产

    “那呃——”他刚想说什么，胎腹又是一阵猛烈的收缩，柔顺贴在他肚皮上的月白寝衣都被拧着往里缩了缩。疼痛攫取了他全部心神，叫他不得不皱着一张脸专心抵御疼痛。等肚腹暂时平静下来了，他才终于有精力虚弱开口：“那怎么办？”

    “不能再拖了。”乌碧霄沉声道：“你年富力强，本不该出现宫缩无力的情况。如今种种，皆是第二产程过长、后又服安胎药延产所致。我倒是早想到了延产后又催产可能困难些，却没想到你的情况这么严重。而且，拖得时间越长，宫缩只会越差，你生得也会更难。再服一剂催产药，然后我为你推腹助产，你忍着些，会很疼。”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想用推腹这种办法的。

    毕竟，龙族男子的孕囊是后天生成的，本就不比女子的宫体那般浑然天成，到底会脆弱上许多。更别说这人从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有孕六月还每每将胎腹束至平坦，原本健康的宫腔也早被他这种作死行为给损伤得不轻了。

    若是推腹，必然更是有伤胞宫。往后再孕之时会艰难许多暂且不提，产后宫体的收缩痛也会比正常生产的产妇持续更久、痛感更强，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然而，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了。若是不推胎助产，全靠他自个儿zigong的收缩力外加现如今他所剩不多的体力，怕是这孩子根本就生不下来！

    子预出而不得其门，作为生身之父的他又能有什么好结果？

    两害相权取其轻。

    推腹助产，势在必行。

    拿定了主意，也没管他同不同意，她便将手肘横在他上腹部，紧贴他的肋骨靠下一些的位置，用力往下推去。

    “啊啊啊——”再能忍痛的人，外力重重压迫临盆孕肚之痛也是没办法忍耐的。敖瑾忍不住仰颈长啸，声音悲惨凄厉，竟比濒死之人的绝望呼喊听着更为惨痛。

    情况紧急，乌碧霄也顾不上安抚觉着自己痛到快要死掉的产夫，只顾着吩咐道：“把你喊痛的劲儿都用上，我推的时候往下用力。”

    “你……”敖瑾似是想说什么，她的手肘却不给他留一丝余地，片刻不停地将胎儿往下顺去。

    “啊——”他想要将所有的痛楚都用这惨叫声宣＊＊来，却又想起她方才说得话，竟硬生生咬住了嘴唇，将痛呼憋了回去，只余声声泣血闷在喉管处，透过唇齿间的缝隙化作几缕微不可辨的哼吟逃散出去。

    第三次将手肘横在他腹顶的时候，乌碧霄已经明显感觉到阻力比方才更大了些，显然蛋尖儿已然就要露顶，就差临门一脚了。

    可她正要再次将胎儿往下推去的时候，敖瑾终是受不住了，哑声哀求道：“稍，呃——稍缓，缓缓，疼，不行了……”

    她下意识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嘴角正淌着血，原本如美玉般透着淡淡莹光的脸已被产痛折磨得一片死白。

    是她疏忽了……

    乌碧霄心中有些自责，放软声音哄道：“真的不能再拖了。你放心，孩子已经快下来了，至多再来个两三次，它就可以出来了。来，咬着这个，别再把舌头给咬破了。”说着，她随手捞起他生产前脱下的吉服外袍，团成一团欲塞进他嘴里。

    不成想，他却头一偏，避开了。

    “你……”她正想说什么，却见他勉力抬起头，往右边让了让，侧过头将枕头的一角叼进了嘴里。

    也不知是还跟她赌气，不肯接受她的好意，还是舍不得那饱含她心意的吉服。

    罢了……是什么都不打紧，眼下还是助他生产才是头等大事。

    乌碧霄没过多纠结，横竖他嘴里咬着东西，不至于再把嘴唇或者是舌头给咬破，她也不必过多担忧了。

    接着便又是一次痛彻心扉的推腹。

    “呃——”敖瑾痛到牙齿打颤，枕头都有些咬不住了，真想歇一歇啊……

    可他也明白，这次不成，他便还得再受推腹之痛。

    思及此，他浑身颤抖着，努力将牙关咬紧，奋力向下一推——

    再有意识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好像被一阵温暖的水流包围着，浑身都暖洋洋的，酸乏的肌rou也舒缓了不少。

    他这是在哪里？

    “敖瑾！敖瑾！”

    好像有人在叫他。

    可是这个人在哪里？

    她的声音怎么这么模糊？

    是因为她与他的距离太远了么？

    他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却觉得眼皮沉重得很。

    而且，他越想睁开眼睛，浑身上下就越沉重酸乏，腹部更是像被千斤巨石滚过一样，撕心裂肺地疼。身上还一阵阵地发冷。

    算了，要不就这样吧。

    睡过去，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不用去想他在哪里，为什么会这么痛。也不用去想是谁在唤他，又为何要唤他。

    他真的好累啊！

    可是……

    “敖瑾！敖瑾！你快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