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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剧情)

    一架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乡野小道上,赶车的小厮看着很年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黑色劲装,不紧不慢的赶着马。

    马上前后的帘子上印着精致的莲花样式图纹,那是清河江氏的家徽。

    “少主,既然不着急,为什么不陪申姑娘多待一阵子。”黑衣少年微微侧脸,问车里的人。

    正是江言。

    他一条胳膊架在车窗上,还有一手握着一只酒壶,目不转睛的望着远处高山,没精打采的回复着:“你以为大哥是傻子,前两年还好,我现在要是再多待,恐怕山林小村这点僻静之地都没有了。”说罢他晃晃酒壶,掀开帘子讨要:“长林,还有酒不?”

    长林嘟嘴不满:“没有啦!照这速度离清河还有一天路程呢,带的酒都被少主喝了,也没给我留点……”

    江言看讨不到酒,还招了人嫌弃,假装没听清,钻回车里装死起来。

    见他不答话,长林知道自己占理,又唠叨起来:“少主你也是,蔡少将军还特意嘱咐过你凡事不能过头,你就是装纨绔装过了头才会被大少主怀疑。蔡少将军前天传信给我时还让我叮嘱你……”

    “蔡少将军蔡少将军……”江言正睹景思人呢,被他一通话烦的不胜其扰:“蔡玉生那厮是你少主还是我是你少主,胳膊肘往外拐,你这嘴养的,简直比他的嘴还碎。”

    长林无奈摇头,自家少主虽说比自己年长五岁,但是比较起来怎么自己还成熟一点,他还是决定封嘴之前好歹说出剩下的“肺腑之言”:“蔡少将军说过‘偏听则明’,那也是为少主好啊!”

    江言一个白眼:“那叫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长林:“少主懂我意思就好!”

    江言愤愤甩下车帘,往软塌里一躺,抱怨道:“我现在真后悔让你待在蔡玉生身边,竟教你这些佶屈聱牙的道理,也学的一嘴碎话。”

    长林委屈,小声嘟囔道:“还不是因为少主,要是对我们有对申姑娘的一半耐心就好了,这些话平时申姑娘也会说嘛……”

    江言从小习武耳力过人,自然听到了这番话。

    他的玉儿才不会像你们一样喜欢讲道理,玉儿只会声音甜甜的冲他撒娇,跟你们可比不了。长林还小,不懂事,自己姑且不与他计较。

    江言轻哼一声,转了个身打盹去了。

    九月初的天色已经开始转凉了,尤其是清河一带,雾气深重,清晨跟晚上的时辰已经可以穿上秋衣了。

    申世玉认出江言是往镇子上走,抄了近道率先一步进了镇上。她在入口处的客栈观察了一天,江言比她晚半天到,她亲眼看到江言衣着华丽的进了一架印着荷花图案的大马车。

    那样的江言她从未见过,真真就是话本里的公子哥一样,一身白底银纹的锦缎长袍,额前一条天青色的抹额将头发随意的半扎起来,显得他的脸更加白净好看。

    也更加陌生。

    她打听了马车的来处,知道了那是清河江氏的家徽。犹豫片刻,她还是毅然决然的搭了辆去往清河的商贾车队。

    这一趟几乎付了她浑身一大半的身家,才只能坐上顺路能带她一程的马车。

    像江言坐的那一辆,恐怕凭她自己是一辈子也坐不上吧……也恐怕,自己傻乎乎的将一颗真心捧出来,人家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吧。

    自己去了清河,连能顺路搭车回来的钱也没有了,可是她还是想赌,赌她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三年,赌一个自不量力的真相。

    江言是在回来清河的半个月后才见到申世玉的。

    他与蔡玉生坐马车去往锦瑟楼的路上,听到外头的吵嚷声,其中一个声音熟悉的让他心颤,当即就叫停了车子,掀帘去看,果然是申世玉。

    她还是那身素色衣衫,身前是被打翻了的一方矮桌,旁边散落着一些药草,三四个人将她堵在街边角落里,面色不善,一看就是找麻烦的。

    江言眨巴了两下眼睛,看清楚人之后也没工夫细想她到底是怎么来的,直接就下了车,丢下一句让他们先走,自己朝申世玉疾步走去。

    眼看着那领头女人的巴掌就要落在申世玉的脸上,她也不躲,只是下意识的闭起眼。

    意料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她又试探性的睁眼,看到了许久不见得江言。

    也不算许久不见,她自己是经常能看到江言,他要么就是一脸笑意的跟人说这话,要么就是在马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是犟着不肯上去相认。

    自己这一身行头布衣荆钗,哪配的上江氏大族的公子。

    江言甩开领头的女人,皱眉瞪着一行三人:“你们是干什么的。”

    来找事的三个女人没一个是傻子,一看江言的一身装扮就知道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赶忙换了脸色:“这位少爷,您有所不知,我们家是在这条街上开医馆的,已经好几十年了!”说着还手舞足蹈的比划,“喏,您看,就是街头那家,这个女人是外来户,把看病的摊子摆在离我们家这么近的地方,都半个月了也不走,还经常不收费,这不明摆着找我们茬吗!”

    申世玉从江言背后走出来,不甘示弱的说道:“近?你家医馆在街头,我在街尾摆摊,走过来都要一炷香时间,哪来的那么近。你说抢生意我也认了,方才也跟你道了歉,你自己不依不饶,怎么,这清河有规定,所有人只许去你那看病吗?”

    女人气的上了头,又作势要来打她:“你当清河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一个外来的乡野村妇还敢嚣张,看我不抽烂你的嘴!”

    江言又伸手拦下,他不便与外女纠缠,只是把申世玉往怀里拉,阴沉着脸说:“你要是觉得自己惹得起,就尽管往前走。想好了,要么现在滚,要么我让你们带着全家滚出清河。”

    他声音不大,只有在场几人能听到,却让三人皆是一哆嗦,最后只能怨毒的瞥了申世玉两眼,随即离开了。

    三人离去,申世玉扭过身子与江言保持开距离,她端着一张冷脸微微矮身冲江言行了个礼:“多谢江公子帮我解围,小女记得您这份恩情,就此别过。”

    说完转身就要走,江言岂能放任,伸手又拉住她的胳膊,使了力气,不让她挣脱开,半拽着把人带到了附近巷子里。

    “你怎么在这?”江言问道。申世玉冷笑一声:“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到公子了,您放开我,我这就走。”

    江言不听,还是握着,申世玉力气肯定不敌他,怎么甩也甩不开,脸上明显开始带有怒气。

    “我不是让你在家等我吗,你知不知道……”

    “啪”的一声脆响,江言被一巴掌扇的侧过脸去。

    申世玉气的颤抖,半个月来憋着的委屈好似要在这一刻爆发:“我不知道!我知道什么,我就是傻子被你瞒着,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你的名字,我打听了十几日江言这个名字!所有人都说不认识不知道,说江家没有这个人!就连你的名字都是假的!”

    她眼底带泪,江言刚低着头刚转过来,又是“啪”的一巴掌扇的偏了回去。

    “这他妈就是你欠我的。”申世玉怒目圆瞪,“算我自己要犯贱来找你,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她使劲想要扣开江言禁锢着自己的手,故意让指甲在他手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红痕,可是江言就不松手。

    “我送你。”江言拽着她,往巷子另一头走,“我给你叫辆马车。”

    申世玉当然不依,可是她也知道力气悬殊,只能嘴上继续刻薄:“呵呵,可不敢让江大公子为我这等乡野村妇费心了,我自己有手有脚,不是那种没有依靠就活不下去的人。江公子可别与我这种人拉拉扯扯,被人看见脏了你的……”

    她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被江言堵住了后半句。他听得心疼,也确实不知道现下这种情况该怎么安慰,拉过来人按着她的头就是一个深吻。

    跟以前他们的吻都不一样,江言这次的探入遭到了申世玉强烈的报复打击,她故意狠狠咬住他的舌头,直到嘴里尝到了一丝血腥味才肯放手。

    “嘶!”江言捂着嘴,疼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可是拉着申世玉胳膊的手还是不肯放掉一丝一毫。

    申世玉看着他难受,心情大好,火气消下去了一大半,面上还是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但是身体就诚实多了,半推半就的跟着江言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