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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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呜……不试试其他的吗……咳……”
“塞琉斯会长,慢点喝……”
“啤酒。”该死。他刚刚摸过去的那瓶……那杯酒是烈酒。但愿最后不是老爷关照的未成年喝的吧。
“啊,谢谢!”
-晨昏-
……
原本冰凉的身体突然变得异常火热。
烫得忍不住将刚裹紧的被子踢开。
身体接触到空气又哆嗦着蜷缩在一起。
五指握紧,勉强伸开一点距离去找被子。
情况持续到房门咔嗒一下被打开。
可他甚至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好重的酒气……”
来人似乎轻叹一声,将被子好好地给他裹上。
稍显冰凉的手背贴上额头。
“……发烧了。”
想要留下他。很舒服……伸出的手被谁握住。
“稍等。我去为你沏一壶醒神茶。”
……有什么温热的存在在额上点了点。
后半夜睡得很沉。
……
及凌晨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哭着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布料擦去了无声的泪,又回去继续睡了。
……
梦见了什么又想流泪,昏昏沉沉地被谁抚去。
凌晨至清晨,在另一个人怀里睡得极其安稳。
永不降落的日是谁的私心。
小天地外,阳光轻轻敲开世界朦胧的帘。从外面回来的漂浮的少女贴在窗上试图把里面的人喊醒。
被一包酥糖治好了担心。
半梦半醒间被扶起来,凉好的茶刚好可以入口。
身心都得到温暖。
神智也慢慢地清醒。
……
钟离垂眸看着空将整盏茶喝完。
适时地递上几块微甜的点心。
空一度被吃的堵住了嘴。
刚刚三分饱。
空疑惑并且震惊地看着钟离合衣跨上了床。
甚至又将被子拉上了。
“再睡一会儿。”
空看着身侧拥着自己的人,有伸手打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鎏金的瞳浅浅藏在眼睑后面。
颜王帝君的发微微遮住眉眼,耳坠的流苏软软地垂下,抚着空的额头。
困意不知何时重新席卷上来。
怀抱微冷。但是很安心。
大抵又是一盏茶的工夫。
空悠悠转醒,睡乱的脑袋在钟离的胸膛上乱蹭。
又被睡眼朦胧的钟离按下去。
空没意识到自己床上还有个人,疑惑地去探按住自己的东西。
……
钟离醒了。看着凝视自己的一脸痴呆的空冒出了个问号。
……
温了些茶。空系了围裙去煮两碗微甜的小米粥。
混乱的空。
陶瓷杯,微凉,贴近下唇,润了润。
钟离敛了笑意,去握空的手腕。
绳结在混乱中拉扯成了死结。
修长的手指慢慢发力,指尖松了结,再理了理,最后解开。
……
粥凉得正好。
-也没带琴-
“今天有什么安排?”
“我……”咽下口中温润的粥,空清了下嗓子。“昨天帮刻晴处理了事务。今天是约好一起逛街的日子……”
“呼嗯。”好整以暇。粥已经见底。“那,为什么喝酒?”
“啊……”心虚。空暗自抬眸去寻钟离的神色,却对上一双安静的眼。
“今日早些休息。”钟离垂眸。
“温迪忘带摩拉。”
“嗯,他下次会记得的。”
“……昨晚……谢谢。”
“举手之劳。”
“按照「契约」——”看着钟离的眼睛,空突然觉得有些干涩。
于是转头避开了视线。“我会在旅行途中留意……能够配得上你的回礼……”
淡淡的羞恼凝在脸颊。
“……我有希望你能为我做的事。我说过吧。”
“那……是什么?”空暗自转回来一些。钟离的发染上光晕,金色的坠子微微晃荡。
-喜好-
龙喜欢珍贵的东西。
没有辨识能力时。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宝石,各色各样久远的事物。
直至过眼便可知它的过去。
渐渐明白了些事理。
喜欢一些存在时间短,而有各式心愿的生物。
救赎,庇护,规划。
直至同伴逐渐离去。
故人再难见。
一个余光,便可识人。
只是踏步在雨后新停的街。
记性虽好也实在难免忘却。
忘却虽也是救赎。
却如何也不愿接受。
那天。龙见了一个看不透的人。
啊。是这样。
自此世之后。
龙喜欢上了自天空陨落的星。
-契约-
陪伴。直至此次旅途的终点。
这颗星辰并不是谁的所有物。
如同此刻喧闹的这个世界。
就算有再多的生命想将星辰纳入自己命运的轨迹。
他都会承担将星辰带回轨道的责任。
那本是他与另一颗星辰的契约。
不知何时演变成了结伴同行。
棘手的事情也随之而来。
“……钟离。”
旅者那天是什么样的姿态,是什么样的情绪,是什么样的语气。
「作为踏足大地的生命之一,渴望掌握命运,渴求创造的我们究竟有多傲慢?」
「创造是傲慢的行径吗?」
旅者那天彻夜未眠。
“我不明白……为何神明要抛弃……”
“为何神明……”
他没有流泪。声音却断断续续的。
钟离没有回应。
“……他们做这些一定有自己的大病。”
旅者尽力笑了笑。在庭院中整夜地凝望着月。
钟离沉默着将外袍解下,再和着外袍将少年拥入怀中。
晚风很大。
月和远处悬崖上的星辰很美。
少年最后还是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在第二天的晨光穿过旅者不清醒的头脑之时。
旅者想要站起来去接委托。
跌落在钟离的怀中。
-差错-
那是难免的。
当他把这个事实告诉那星辰之时。
星辰曾经认同了这点。
但可以尽力避免。
金色的少女凝视着远方的蒙德。
是谁在摘星崖将这两颗星辰从天空中生生扯落。
剥去翅膀。
但可以尽力避免。
他曾经认同了这点。
直到他听闻旅者慌乱地在城中寻他。
直到他看见旅者确认他安全时松了口气。
直到他发现旅者近乎欣喜地在契约上郑重地签上名字。
……
直到他第一次将旅者拥入怀中。
直到他开始对他与旅者的关系感到困惑。
直到他试图与旅者签订一份新的契约。
……
并且那在某些意义上并不是契约。
——它并不公平。
差错未免太大了些。
金发少女在夜间飞檐走壁。
路过他的瞬间甚至停下来抓紧了他的领口。
「不许对他做过分的、违背他意愿的事——!」
但并没有说服力。
夜叉赶上来,想要挽留,又不知如何开口。
「荧」
仅一愣神,星辰就已远离此地。
-理由-
“你。”钟离不再装作看不见那灼人的视线,起身去抚旅者的脸颊。
“?”旅者反射弧还没转过来。
眼睑已经被不可抗拒地合上。
像只猫腻在主人怀里。
掌心离开,旅者有些疑惑地望向钟离。
在带点笑意的目光中红透了脸逃也般离开尘歌壶。
……
刻晴又开始处理一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事务。
“大人说约定改到晚上。抱歉。”
景澄行了礼,继续画起新的巡守图。
旅者拍掉身上带着海风的落叶,突然有种无处可去的错觉。
来自蒙德的鸽子精准降落,旅者随手摸出一堆麦子。
「没带摩拉,救命。」
……
蓝色的传送锚点旁突然冒出一片星尘,旅者从星尘中钻出,蜷缩的身体展开,放出怀里抱着的鸽子。
旅者气都没怎么喘匀。
推开酒馆的门,接触到温暖的空气忍不住瑟缩一下。
翠绿的身影立刻扑上来耍酒疯。
可他刚要到的酒还一点都没动。
“温迪?等等……要多少?”
“一杯。一千摩拉。”
查尔斯装着没收到酒鬼诗人的暗号,径自回答。
温迪立刻拉下脸来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笑话,他怎么可能只准备了一套方案。
“摩拉克斯下手可真够重的,”微微垂眸,硬生生挤出滴泪。诗人抱着他的琴并试图用琴弦自尽。“怎么可以对这么可爱的风精灵下手呢对吧旅者,摩拉克斯这个混蛋……!”
“呃……发生了什么?”
“他踢我!”哭诉着。温迪悄悄眯眼去看旅者的表情。
却生生愣在当场。
“呼?”并吹了个口哨。
“……摩拉克斯下手可真够快的。”温迪很快换上悠闲并满不在乎的样子,嬉皮笑脸地逗空喝酒。“我跟你讲,这是新进的酒,味道肯定比你昨天喝的好!”
“你怎么不喝?”
“我喝过了,诶旅者你信我呀!”
“……我晚上还得陪刻晴逛街。”酒杯近到凑上空的唇,
“刻晴……哦,璃月的玉衡是吧,旅者,你听我说,现在喝, 然后你回去睡觉,睡到晚上不是正好能和刻晴逛街嘛。精神说不定还好点。”
“可是——”空可不想再重现昨晚的尴尬。
“怎么?要我喂你?我很乐意哦?”温迪站累了,直接坐上桌,有意凑近空。“我被摩拉克斯下禁令不能喝酒了……帮个忙嘛……?摸不到酒我会死掉的——!”
“哈?”
温迪空出一手去抹不存在的泪水,喉咙顺势发出几声呜咽。
……昨天就是因为温迪诓他说喝了酒睡得更好。
「保准不做梦,明儿你精神更好!」
……甚至还拍了拍他的胸脯。
……好嘛,确实精神好了。但那是因为醒神茶。
“好不好嘛~”
空认命地喝下蒲公英酒。
放下酒杯的手腕被谁握住。
“……巴巴托斯。太过火了。”
-小结-
……查尔斯递完酒回来。
他牵挂的那个“未成年”早已不知去向。
唯独翠绿的诗人捧着酒杯,狡黠地冲他眨眨眼,以一支曲子付清了酒钱。
-异常-
……奇怪?摩拉还没付……
空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
……忘了给房间装灯了吗?
空捂着脑袋,有些痛苦地想要下床。
……这里是……家里?
……不……不对……尘歌壶……
……摩拉……付什么的摩拉?
……我买了什么?
……灯?好像是装了的……奇怪?在另一边吗……?
……房间……这是哪间房……?
“空?”
空一怔,身体在下一刻绷紧。
敌人?
“空。”
似乎有令人安心的力量抚过经脉……奇怪?我喝酒了?什么时候……不对。我酒量……应该还好……
怎么会就一杯……况且昨天都是两瓶才……
……?为什么要一直喝直到醉?和荧吵架了吗?
酒……是和昨晚一样的酒……好奇怪……
“空。别想了。”
温暖的,贴上侧脸。侧脸就突然升高了温度,空轻颤。
光明突然照了过来。
下意识闭了闭眼。
“茶已经在煮了。先休息会儿如何?”光推得站不稳的身子被谁揽入怀中。
“……茶?”……荧?
“……?”怀抱似乎僵住了。
空疑惑地向上摸索。
荧有这么高吗?
“空。我是谁?”
适应光线的金色眼眸随即落入鎏金。
“……你是……谁?”
……金融入一片迷茫。
“……荧、荧的朋友的话……荧……走了……”去哪了?逐渐沉默停滞的空气里,苦涩、痛苦划过脸颊。旅者眼中的光芒突然被高温蒸发。不大的身体缩在他“不认识”的人怀里抽动。为什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
“空。”
“我、我是不是让她失望了……我是不是哪里做得——”
“空!”
“——惹她生气了?”
迫于无奈,钟离单手托起金毛脑袋,注视着那双泪流不止的眼睛。
“别想了,空。”
也不在意他已经因为他狼狈成什么样了。
“荧她是因为自己的意志才——”
“她宁愿……跟我连知道……都不知道的人倾诉……”
“……我、”钟离甚至少见地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这只因为酒精的过量摄入炸毛的猫。
于是他放松了怀抱,想要揉揉自己的天灵盖(?),试图揉出一个解决方案。
但是察觉到温暖想要离去的猫伸出爪子死死勾住了人的衣袖。
-
钟离想起了其他的事情。
欣赏完烟花的旅者。兴奋地深夜在城里上蹿下跳。
堂主看到他之后草草跟钟离打了哈哈便一溜烟儿冒去了哪方的林子。
可看到堂主的空却停在了远处。
沉默,然后转身离去。
夜露深重。
钟离就着一碗茶硬生生坐到第二天晨光熹微。
同样未合眼的旅者终于出现,挠挠自己本来就乱的发,尴尬地笑着跟他说烟花很好看……还问他海灯节有没有安排。
三碗不过岗、寒锋铁器、万文集舍。连见三日。他本以为是缘分。
却在望舒客栈被心口不一的夜叉提点。
「他在找你」
钟离特意说出了下一天他的安排。
高处的风悠悠转醒。
金。因他的靠近微颤。
醒来的旅者露出了和太阳一模一样的慵懒的笑容。
「好巧」
-
……既然如此。
温热的吻印在眉心。
钟离对上疑惑的旅者的目光。
文不对题:“我在呢。”
然后把人摁进怀里。
“别担心。”
“没事了,想哭就哭得尽兴一点。”
……
怀中的旅者渐渐安静下来。
于是钟离放开了旅者。
“……和我打一架。”
旅者低着头。“打到我无法思考那些东西为止。”
钟离握住旅者的剑,岩造物硬生生将无锋剑刃磨断。
“直接将你打晕?”
“不行,那样我醒转后还会继续。”
“所以这样无法解决问题。”
“……”旅者收起断剑,认真地望向钟离。
“……听说过契约之神的故事吗。”
钟离没有继续说下去。旅者的目光透过他,直直地望向他的回忆。
那回忆中大抵是荧站在这里吧。
手抚上旅者的脸颊。钟离手动触发共鸣,旅者颤了下,恢复清明。
“这样也不行吗……”钟离下意识开始摸下巴。
“……抱歉。”旅者则狐疑地摸上右眼眼睑。那是触发共鸣的地方。
“无须致歉,这不是你的过错。”
“或许可以一直……用刚刚的方法。”
“岩元素共鸣。”钟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
“不行吗……很耗费力量?”
“不……只是说……我想我应该有更好的方法。”
“……?”
“哦,不用共鸣是因为用多了会对你今后的旅行有危害。”
“???”
“来签一份契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