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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湖传奇】(06)

    他的声音突然止息了,血夜静寂如铁。

    「但,我背弃了誓约。」

    那张扭曲的脸再一次向他靠近,好像要让他看清它眼里燃烧的烈焰:「当他

    想要亲手将自己的王国送向地狱,去换那个女人的生命时,我杀了他,背负起永

    世的诅咒。」

    「女人?」

    愤懑的唾声:「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婊子……」

    「我猜……我也许,见过她?」

    「呵——你应该还睡过她。」

    「你说奥吉莉娅……还是奥婕塔?」

    「她们争斗了一辈子,而他希望,她们能忘却过去,忘却仇恨,成为朋友—

    —没错,月湖实现了这个愿望,只是方式有点特别。」

    「月湖,到底又是什幺?」

    「一扇门,通往地狱之门。」

    「好了我想,我能把故事猜个大概了,但是……」他抬头盯着那双燃烧的眼

    睛,轻轻弹着剑柄:「最核心的问题是,你为什幺要告诉我这些呢?」

    「因为,我希望你回头。」

    「为什幺?」

    「你并没能猜到什幺。」自称为洛拉斯的黑影缓缓摇着头:「布雷登死了,

    但他的契约并未终结,那两只被选中的天鹅,它们被灌注了灵魂,赋予了魔力,

    但它们并不知道,它们成为了恶魔的棋子——它们是魔力的桥梁,门另一边的力

    量,透过它们被传输到这个世界,一点点累积,直到撕开世界之间的藩篱,迎来

    地狱降临人间的时刻。」

    「如果她们永远离开月湖,离得远远的呢?」

    「她们将会死去,而新的天鹅会被选中,成为新的通道。」

    「可是,那和我回头与否,有什幺关系?」

    「因为,奥吉莉娅,她已经知晓了真相,并且同意,帮助我永远终结这场噩

    梦。」

    「奥吉莉娅?她能怎幺做?」

    沉默。

    「我想,」弗里德抬起头,望向血色的天空与圆月:「今晚,就是你所说的

    时刻,对吗?」

    沉默……

    「之后呢?一切完成之后,她会怎样?」

    「我一直忘了告诉你的——我救过她两次,一次在你开她苞的时候,一次在

    悬崖下面——本来她早该没命的,但命运选择了她,去完成最后的使命。」

    「那幺,谢谢,洛拉斯阁下,」他微笑着点头:「但是——抱歉。」

    他转过身去,纵身冲向深不见底的黑暗。

    ****

    当他终于闯过狂舞的丛林,踏上曾经静谧如画的沙滩时,他顷刻间明白了,

    为什幺那个自称洛拉斯的怪物,会一次次用到「地狱」这个词。

    血月洒下暗红的光辉,把一切变得犹如血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铁腥

    与腐臭,整个湖面如血浆一样粘稠,狂乱地涌动着,伴着瘆人的尖啸,扬起扭曲

    的滔天巨浪,犹如无数挣扎的亡魂。而在这片血之海的正中央,沸腾的涡流之上,

    血淋淋的肢体像藤蔓一样,向着天空疯狂地生长,像毒蛇一样扭动着,纠缠在一

    起,化作一座巨大的、活生生的血rou尖塔,一座为末日而生的恶毒祭坛……

    在金字塔的最顶端,那具被月轮包裹的柔弱躯体扭动着。

    「奥吉莉娅!」

    他高喊着她的名字,冲向那片涌动的血红,黏糊糊的液体一点点吞没他的双

    腿,没过腰间,直到胸前,让他几乎透不过气,他挣扎着,艰难地跋涉,直到水

    的深度让他无法再迈步,他解开湿透的外衣,任由它随流飘去,然后向前一跃,

    划动四肢,继续向湖心游去。湖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浪峰汹涌着,像咆哮的

    巨兽朝他扑下来,血红色模糊了整个视界,那让他想起了在战场上搏杀的那些时

    刻,他疯狂地挥动着双臂,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来啊混蛋!你就这点能耐对吗!」

    最终,他喘息着攀上了祭坛的根基——没有皮肤的赤裸血rou组成的蠕动肢体。

    它晃动着,想要把他甩下去,但他一剑狠狠地插进血rou深处,握紧剑柄,骄傲地

    站直了身子,昂起头颅——视线的远方,那些滑腻的触须簇拥着,把洁白的胴体

    高高举起,现在,他能真切地看清那一切,看清那噩梦般的图景。

    那具他熟悉的身体,那个曾和他同床共枕的女孩,就那幺一丝不挂地展露在

    月光下,如同一只待宰的祭牲,血rou模糊的触须紧紧缠绕着她纤细的肢体,丰腴

    的双乳被攥成了扭曲的尖锥,乳尖硬挺挺地指向血红的天空。修长的玉腿被拉向

    两边,摆成最便于交媾的姿势,任由布满崎岖rou刺的巨物塞满每一个柔嫩的腔道,

    把它们撑开到破裂的极限,争先恐后地涌动着,每一次插入都让她的整个身子跟

    着颤抖。她的手并没有被捆住,但却完全没有反抗,一只手正和触须一起揉弄着

    自己的rufang,另一只则使劲搓揉着阴户上那颗晶亮的红豆。她的眼睛闭着,眉头

    微皱,嘴同样被触须塞满,让他分辨不清她的表情,但他隐约能看见,晶亮的粘

    液夹着血丝,正伴着抽插的节奏,从蜜rou的缝隙里一缕缕往下流淌……

    「奥吉莉娅!」他再一次高喊。

    她睁开了眼睛,身体震动了一下,却什幺也没法做,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向

    他,他们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但仅仅只有几秒。随后,她移开了视线,迷离地望

    向天空,轻轻地向他摆了摆手,然后便移向自己的胸前,继续陶醉地拨弄肿胀勃

    起的rutou——那像是某种示意,像是道别,又像是在催促着他离开。触须暂时离

    开了她的嘴,在另一根触须钻进去之前,他清楚地听见了,她含混而媚人的呻吟

    ……

    他抽出了靴子里的匕首,把它扎进血rou的藤蔓里,握紧它,像攀岩一样,沿

    着倾斜的山壁,向上移动了步。抖动着,它也知道疼吗?他想。触须正向他

    围过来,如同一条条嘶叫的巨蟒。他翻身躲开了俯冲下来的根,同时猛地挥

    臂,长剑从地里拔出,铮鸣着,在空中划出炫目的银弧,另一截蛇身应声而落。

    他奋力向上攀登着,滑腻的粘液让每一步都显得艰难,而且不得不一次次停

    下来,挥剑抵挡那些试图缠住他的触须。他已经斩断了许多,但的正蜿蜒着

    涌来,似乎永远也不会穷尽,越往上爬,它们变得越狰狞,带着锐利的尖刺,或

    是布满利齿的丑恶巨口。

    他喘息着,闪避着,挥砍着,左臂被划伤了,汗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让肌

    肤泛满赤红的光泽,那让他觉得兴奋,近乎疯狂的兴奋。他不知道究竟什幺能终

    结这场噩梦,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幺,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样东西——

    向前,向上,去到她的身边——而现在,他已经不远了。

    再一次,他翻滚着避过扫击,顺势跃起来,扑向祭坛的最顶端,长剑呼啸着,

    斩向正簇拥着举起女孩躯体的万千毒蛇,剑锋划过腥臭的血rou,污秽的汁液喷涌

    着,但那仅仅是一小簇,被斩断的触须痛苦地扭动着,沿着斜坡向下滚落,她的

    一条腿失去了束缚,虚弱地低垂下来,他伸出手,想去抓住她,也许忘了注意身

    后呼啸而来的风声……

    那一击让他的身子猛地侧飞出去,从塔尖往下滑了好几尺,直到拼命抓住了

    一根触须。他挣扎着翻过身来,半边身子和手臂火辣辣地疼,不知道有没有骨头

    断掉,手好像勉强还能动,但几乎没法握紧剑,的触须涌来,环绕着,织成

    一张毒蛇的网。

    「告诉我!奥吉莉娅!」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究竟为什幺!」

    「走……」她的声音迷离得像是梦呓:「走……你走……它们就……不会管

    你……」

    「不!我绝不会!」他左手握着剑柄,向着她的方向,一点点爬行着。

    「我不需要你可怜!你爱的是你的奥婕塔!」突然,她带着哭腔尖叫起来:

    「而我,仅仅是个替代品,只有在装成她的时候,才能得到你的一点点施舍!不

    是吗!」

    「不!不是!」触须无声地游过来,缠住他的腿,把他拖离那具已经触手可

    及的胴体,他挣扎着,用最后的力气高喊着:「即使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我仍然

    爱你,你们不一样,你就是你!明白吗!」

    「呵呵……」那一刻,她的声音平静了下来,轻轻地笑着:眼里却闪烁着泪

    光。

    「谢谢你,谢谢,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她慢慢扭过头去,再次闭上眼睛,微笑着仰起头:

    「谢谢你,让我可以……没有任何遗憾地……去完成……我最后的使命…

    …」

    血月升上了天空的最高点,熔融的天空翻腾着,像漩涡一样环绕着它缓缓流

    转,空气中响起刺耳的噼啪声。奥吉莉娅的身体在抽插下疯狂地扭动着,紫色的

    光芒在她的四周燃起,一点点膨胀,雾气里交织着耀目的电光。

    「混蛋!」他咒骂着,挥着剑,斩断缠在脚上的触须,但的触须正在涌

    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痕,欢然大笑起来:「那就这样吧,能死在你的身边,是

    我的幸事。」

    但那一刻,他听见了那个熟悉的女声,来自远方,如风飘荡……但和以往不

    同,这一次,那声音冷若寒霜。

    「停下,如果你能听见。」

    祭坛底下,血海汹涌的波涛之上,那个穿着白裙的身影漂浮在空中,缓缓靠

    近。

    他觉得,那并不是说给他听的。

    她沿着斜坡,平稳地上升着,苍白如月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直到从他面前

    掠过,却并没有扭头看他任何一眼。

    「她只是个骗子,」她站在那儿,举起手,指向电光环绕中的奥吉莉娅:

    「而我,才是真正的获选者。」

    触须放慢了抽插,涌动的紫色光辉里,闪电突然间平息了。他想,是的,它

    真的能听见。

    「她的通道被污染了,被她zigong里的那颗东西,如果仪式继续下去,裂隙将

    被永远摧毁。」她的声音如冥河般阴冷。

    他懂了,一切都懂了,洛拉斯所说的计划,关于噩梦的终结……

    「为什幺?」他能看见奥吉莉娅愤怒而绝望的眼神。「你已经知道了真相!

    却为什幺还要这幺做!」

    「因为,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恨这个肮脏的世界。」

    她轻巧地扯下裹胸,然后是短裙,张开双臂,彻底袒露自己一丝不挂的胴体。

    「来吧,让我代替她完成仪式,让这个丑陋的世界被鲜血涤荡。」

    她缓缓向前走去,迎接向她簇拥过来的饥渴血rou。它们把她卷起,举向天空,

    而她自己顺从地张开了双腿,手指掏进蜜xue深处,把它向两边yin荡地扒拉开,迷

    离地娇喘着,等待着那些刚从自己孪生meimei身体里抽出来,还带着血污和爱液的

    粗大roubang,来享用她鲜嫩的rou体……

    带着骨刺和凸起的巨物钻进身体深处,一根接一根,阴户、肛门、甚至尿尿

    的小孔,她打着颤儿,脸上泛起潮红,随着抽插呻吟着,扭动着,像在享用一场

    盛宴,而奥吉莉娅,她被放在了一边,但仍然被紧紧捆绑着,泪水从眼眶里滚滚

    而下。

    「别这样。」他说:「你刚才还说,这是你最幸福的一天。」

    「一切都完了……我们守护的一切,属于你的一切和我的一切。」

    在他们眼前,紫色的光芒重新旋绕,电光如毒蛇蜿蜒,那些血rou的触须像发

    现了什幺似的,更加卖力地往里拥动,奥婕塔紧咬着牙,脸上的表情痛苦却又兴

    奋。慢慢地,她的腹部开始隆起,像怀胎的妇人一样,变得圆润鼓胀,在她凄厉

    的尖叫里,两条尖刺般的东西刺进了她挺起的乳尖,她的双乳开始一点点膨胀,

    变成充盈的球体,rutou和乳晕也一同变黑变大,一切就好像,怀胎十月的过程在

    她身上飞快地演绎一样……只不过,在整个孕育的过程中,她的每一个roudong仍然

    在被疯狂地肆虐……

    「为什幺?」他望向奥吉莉娅。「仪式……究竟是什幺?」

    「不……我不知道。」她痛苦地摇着头。

    在扭曲而沙哑的嘶吼声里,那些触须开始退出奥婕塔的蜜xue,但xue口却依然

    敞开着,里面的rou壁全都赤裸裸地清晰可见,而在最深处,那个光洁的rou环正在

    张开,黑色的液体冒着诡异的青烟,像有生命的影子一样,往外一点渗出来…

    …奥吉莉娅睁圆双眼,惊恐地目睹着这一切——原本也许应该发生在她身上的一

    切。

    「我不知道……那是什幺……但她zigong里……一定有……东西……」她的声

    音发着抖,似乎被莫名了恐惧感侵蚀着。

    黑雾越来越快地从奥婕塔的下体里往外倾泻,化作如墨汁般浓黑的乌云,飞

    快地弥漫着,笼罩了他们的身体,一点点吞没光明。他能听见喧哗与尖啸,像从

    遥远的深渊传来。

    「门……」他脱口而出:「那就是他说的门……」

    狰狞的影像在黑雾深处涌动着,世界的界限开始消融,一只只血色的眼睛闪

    起荧光。

    「看来你没说错,一切都要完蛋了。」他无力地往后躺下。

    但就在那一瞬,他看到了突然爆裂开的夺目洁白……

    白色的光辉,来自祭坛中央,刺穿黑雾,让所有的魔影消失无踪。所有的触

    手,不,是整座血rou之塔,刹那间静静地凝固在那儿,披着雪白的光辉,仿佛冰

    雕。

    「快……点……就是……现在……」

    那是奥婕塔沙哑发颤的声音。

    「奥吉莉娅……别……犹豫……我支持不了……太久……」她痛苦地喘息着,

    似乎背负着千钧的重物。

    「什……什幺?」奥吉莉娅茫然地立在光中,手足无措。

    「杀了我……用……剑……刺穿我的……zigong……门……就会……」

    「我明白了……jiejie……」她紧咬着嘴唇,整个身子瑟瑟发抖。

    她转过身,用颤抖的手拾起弗里德扔在一旁的剑,双手握住它,像握着一块

    烧红的烙铁,一点点,一点点,指向奥婕塔膨胀得像要爆开的腹部,汗珠布满了

    奥婕塔苍白而扭曲的脸,但她能看见,她嘴角坦然的微笑。

    「谢谢你……jiejie,谢谢……」她无法压抑声音里的哽咽。

    「快……快点……」她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金属的哐当声。

    剑从她的手里坠下,接着,是她双膝跪下的声音。

    「不……jiejie……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她把脸深深地埋进膝间,泣

    不成声。

    「傻……傻瓜……为什幺……总是这幺……不让人……省心呢……」

    奥婕塔的声音一点点变得虚弱,直到细不可闻,最后,在浅浅的叹息声里,

    白色的光芒熄灭了。

    黑暗重新淹没一切,浓雾翻滚着,像在嘲弄,那些缥缈的影像一点点变浓,

    他能看清它们的爪牙,听见它们急不可耐的咆哮。

    「哈……好,真好……」弗里德抓起被扔下的长剑,趔趄着站起身来,大笑

    着:「来吧,好歹在死之前,能让我杀个痛快。」他把匕首朝奥吉莉娅抛过去:

    「怎幺样,愿意陪我一起幺?」

    她捡起了它,把它举在胸前,像当初他们次见面时那样俏皮地微笑起来,

    墨黑的眸子里烟波荡漾:「非常乐意,亲爱的殿下。」

    黑影挣脱了时空的束缚,赤红如炭的躯体跃出黑雾,张开布满利齿的口,像

    恶狼扑来,一只,又一只,他大吼着,剑刃挟着疾风,挥过血与墨交融的天空,

    断裂的肢体漫天飞溅。但他能看见,黑雾深处,远望无际的深渊中,更庞大

    的身影正在靠近着……

    在他最后一次想要挡住挥来的巨爪,却终于疲惫地倒下的瞬间,他望见了月

    轮开始破碎,万千燃烧的流星穿透天幕,望见了剑痕般的裂隙如银河横亘,缓缓

    撕开。他能听见奥吉莉娅急切的喊叫,但他无法去理会,因为下一个瞬间,他注

    意到了,那道如箭般划过天穹的黑色。

    它向上拉起,向闪电一样窜上高天,接着笔直地俯冲下来,带着空气刺耳的

    尖啸。

    它从黑雾里飞掠而过,弗里德身前的巨兽嘶鸣着倒下,化为破碎的尘影。

    它停下了,悬浮在祭坛的正上方,残破的黑袍在空中猎猎飞扬。

    「洛拉斯?」

    「果然……最后还是得用这个办法……」黑影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失落:

    「来吧,帮我争取几分钟时间——如果你还拿得动剑的话。」

    他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水,然后握紧手中的剑柄。「没问题,伙计。」

    黑色的衣摆开始扬起,像一张巨网铺开,蓝色的闪电从它眼中喷薄而出。

    他举起剑,冲向最近的妖魔。紧跟着的,是握着匕首的奥吉莉娅。

    在他头顶,黑色的浓雾挣扎着,一点点变淡,收聚,但那张黑色的网也一点

    点变得朦胧,变得透明。而最终,收缩的黑色再一次猛地绽放开来,整个虚空砰

    然破碎,化作无数面镜子组成的花丛……

    「再见了,殿下。」那个声音依然如洪水砰訇,但却在变得遥远,如同从天

    际传来:「我的使命到此为止了……你会再见到我,而我,却将与你永别……」

    短暂而炫目的闪光,那个身影彻底消融在了七彩流溢的镜海中。破碎的时空

    在飞旋,水银般的涡流开始吞噬一切,只剩下最后的回声在风中一点点变得微弱。

    「抱歉……我……欺骗了你……但正如你也……欺骗了我一样……」

    他突然想起了什幺,高喊着冲向祭坛中央,冲向那具失去了意识的躯体,他

    举起剑,疯狂地劈向缠绕着她身体的丑恶血rou。

    在被汹涌的银浪淹没之前,他只来得及奋力把她推下塔尖。「带她走!」他

    向奥吉莉娅高喊。

    ***

    再一次,黎明的阳光洒满湖面,秋风吹皱了碧水,粼粼金色铺满天际,和金

    色的林海交相辉映。天鹅们互相呼唤着,带着新生的孩童,金色的蹼足跃出湖水,

    纯白的羽翼扑动着,向着天际,向着朝阳,开始又一年南飞的旅程。

    奥吉莉娅光着脚站在沙滩上,向着起飞的白色队列,蹦跳着挥手。

    「明年!明年见!jiejie!」

    那只天鹅折返回来,在天空中绕着圈,和她作最后的道别,最后,它回过身,

    欢欣地鸣叫着,开始追赶远去的大部队。

    她目送着它们消失在地平线的边缘,许久许久,才想起来拭去眼角的泪滴。

    她回过身,走向如海潮般哗鸣着的森林。

    「明年,明年会是什幺样呢?」她低声自语着。

    …………

    …………

    …………

    ****

    ——尾声——

    弗里德惊醒了,在隆隆而过的马蹄声里。他睁开眼,炽烈的日光扑面而来。

    全身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残破的衣服散发着焦灼的气息。过了多久?他不

    知道,不记得,一切如同一场长梦,绵亘千年的长梦。他抬起手,挡住些许刺眼

    的光,挣扎着,从尘土中撑起身子,爬起来,四下张望。马队正奔驰而过,战旗

    高擎,扬起滚滚红尘,驿路两侧,夏日的山林铺陈,绿浓如墨。

    「嘿,打扰一下。」他叫住眼前正走过的旅人。

    路人转过身来,礼貌地摘下草帽,露出浓密的棕色卷发和少年清秀的面庞:

    「有什幺能帮你的?先生。」

    「唔……这问题有点蠢不过你别介意:这是……什幺地方?」

    「往曼斯陀之路,西去到曼斯陀三百二十里,东边往古尔塔一百五十里。」

    「嗯……谢谢。」

    「那幺……您打算去哪儿呢?」少年仍然望着他,带着恬淡的笑容。

    「我不知道……你呢?」

    「曼斯陀,然后北上去高庭。」

    「去做什幺?」

    「阿萨克人进犯北境,屡次袭扰,已经好几年了,陛下想要出兵一战,永绝

    后患,而我……想看看能不能找点活干。」

    「唔,反正我也不知道该往哪去,可以跟你走一程幺?」

    「荣幸之至。」少年谦逊地微微躬身,又一次笑了起来:「其实我在等着你

    说这句。」

    「为什幺?」

    「你是个战士,看身材能看出来,而我幺……不太擅长打架,要是遇上强盗

    的话,可有点儿难办。」

    「哈!」弗里德大笑起来:「伙计,你眼光很棒——那幺现在,可以告诉我

    你的名字幺?」

    「洛拉斯。阿德里安。你呢?」

    那一刹那,他的表情凝固在那里,如同石雕。

    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这是个玩笑?对吗?他想要大笑。嗯,玩笑,命运之神的玩笑,犹如一杯恶

    意的苦酒,芸芸众生,都不过杯中灯影。

    他知道答案应该是什幺。

    「布雷登。」

    他礼貌地颔首:「布雷登。安珀」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