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45卷)(25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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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之主必须为此 付出代价,并与伴随而来的其他征候和平共处,领导宵明岛上下团结一心,在历 史的洪流中贯彻使命,绝不动摇。 身子衰颓,乃至周天平衡开始崩溃,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蚕娘之力」出了 问题。 银发女郎忍住痛苦,小手解开裹身的白狐裘,松开腰带与里外几层衣襟,露 出一抹木红肚兜来,亮滑柔润的冬艳色较桃红更浅,却更高雅耐看,如非肌肤白 腻如玉,等闲难以驾驭。 蚕娘扯脱肚兜锦绳,从浑圆绵硕的乳峰间,拉出一只贴rou收藏的同色锦囊, 淡淡的青光透出木红缎子,刹那间还以为是豆青或芋紫色泽。女郎低头见得,面 色剧变,最害怕的事果然发生,然而却不知其所以。 木红锦囊里所贮,是一枚浑圆如大珠、皮光盈润的蛋色珠子,不过荔枝大小, 与寻常珠饰不同的是,珠子表面有一层黏滑异质,细看可见青络遍布,隐隐跳动, 宛若活物。 ——这样的珠子,世上共有三枚。 其中一枚贮于奇珍「亿劫冥表」,数百年来被星罗海五帝窟奉为繁衍纯血的 至宝,因缘际会入得耿照脐内,与他一体共生,再不可分;另一枚则在千年前便 已失落,冷炉谷龙皇密窟祭坛上,还遗有被破坏的冥表残迹,未知是何人所为。 第三枚与一胎同胞的另两珠不同,早在鳞族君临东海的古纪时代,便由龙皇 玄鳞赐给接天塔的新任祭首。弭平了陵女忌飏的叛乱,经历大清洗的塔中司祭成 为玄鳞真正的心腹,她们获赐龙皇「无双之力」的副本,为龙皇钻研神器除武功 外的其他可能性—— 当然这是借口而已。 伟大的玄鳞疑心佛使终不会交出化龙之法,索性命这些受佛使亲炙、万中无 一的聪慧女子秘密研究,以为备案。但不知何故,这段历史的后续发展并未留于 宵明岛的秘阁,一如玄鳞的突然消失,成为信史与神话之间的断层,只龙皇的 「无双之力」代代相传,用以策立桑木阴一脉的新主人。 化骊珠除了提供源源不绝的生命活力,可转换成浑厚内息,以及为五帝窟诞 下玄阴纯血,还有各种难以想像的奇妙用途。不惧邪秽可辟百毒,毫无疑问是其 中之一,既如此,蚕娘又是如何受的暗算? 女郎抑着小手震颤,勉力解开锦囊,见化骊珠表面沾了青苔也似,布满黯污, 与聂冥途体内取出的异核极似,仿佛苔霉再吃深些、骊珠再干萎些个,便是rou核 的模样—— 「……物有所极,同类而伤。」 聂冥途的声音回荡在脑海里。 蚕娘这才发现,自己踏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早在殷横野血洗邬昙仙乡、 夺走本门重宝的那刻,陷阱便排定停妥,专等她一步蹈入,粉身碎骨。 ——「蚕娘之力」来自龙皇亲赐的化骊珠,百毒不侵,专辟邪秽。 ——握有化骊珠,马蚕娘便拥有等同龙皇的无双之力,难以击败。 然而「物有所极,同类而伤」。再怎么厉害之物,同属一类即可伤之。 体衰力消的银发女郎望着散碎一地的骨色核脑儿,作梦也想不到,这两件乖 离千年的龙皇至宝,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遇,成为重挫己身的一着棋。 (殷横野啊殷横野,原来祭殿中那枚失落的骊珠,居然在你手里!) 第二五三折 蚕凋桑落,恨予丹棘 女郎无从判定骊珠污损的程度,桑木阴近千年来,这是绝无仅有的情况,翻 遍秘阁所藏典籍,也不可能有答案。 因为记载骊珠之秘,以及化龙之法的宝典,早在邬昙仙乡付 之一炬、蚕娘几绝于「六极屠龙大阵」的血火夜里,便已落入阴谋家之手。 蚕娘并未欺骗耿照,她一直没翻过这本书。事实上,在桑木 阴一脉乃是禁忌,历代当主的职责之一除了保管此书,还负有「禁绝化龙之法重 现世间」的重责大任,纯血鳞族尤不可翻阅。 殷横野夺书的目的不得而知,然而所载,足够他得到这枚失 落千年、因强行破坏亿劫冥表,以致为盒内机关所毁损的萎珠,并以之培养出能 污损骊珠的邪秽,似也入情入理。 骊珠表面的青色黯污正逐渐扩散,且随着血筋般的青络,慢慢渗进珠内,每 深入分许,化骊珠便会发出哀嚎似的无形波动,与女郎周身百骸产生共鸣,共同 分担邪秽入侵的痛苦。 蚕娘运使化骊珠之力的方式与耿照不同——就这点来说,耿照或许是古往今 来独一无二的特例——天覆神功中只许当主修习的心诀,称「祭蚕」者,可在一 定的距离内调用骊珠之力,无论转化内息、祛除毒秽,乃至强行延生,皆无物可 阻;便砌以砖石,笼以铜铁,只要神珠不毁,就能源源不绝借用神力。 其距离端看个人修为,持有「蚕娘之力」是一回事,攀上三才五峰之境则又 是另一回事。女郎在武功上的造诣,综观桑木阴全史亦少有比肩者,两丈内可任 意汲用珠能;贴rou收藏,不过示以贵重罢了。 化骊珠提供的是无穷的生命力,自身并无长春之能;使女郎得以貌美不衰的, 乃是天覆神功的「僵蚕」一诀,以化骊珠之力推动,适足以超克蚕僵的周期限制, 再不受岁月侵蚀。 而染红霞所练之「冰蚕」,乃天覆神功的入门基础,待精进至僵蚕,阴寒内 息将转为抑制衰老之用,奇寒凝冰的效果逐渐淡去,终至于无。 在宵明岛漫长的历史中,也曾出过全无内力,靠僵蚕诀运使骊珠延生的当主。 而蚕娘的修为,即使在历代马蚕娘里亦是稳占前三的实力,自不是这般乏货,化 骊珠于她,除充作僵蚕诀的动力泉源,大抵就是一样极其方便有效的练功辅具, 内功未成前用以增幅,内功大成后朱紫交竞,用以拓展天覆神功的极限。 没了化骊珠,蚕娘仍有三才五峰的境界手眼,内力就算略逊于殷横野等榜内 高手,不足以发动峰级异兆,天覆神功也非好相与的。 但骊珠受污,此际从中汲取的每分力量,无不带着邪秽闇毒,因而重创了蚕 娘周天诸元,rou体的状况急遽恶化。果断舍弃骊珠,可能是最明智的保命法,可 惜桑木阴之主没有这条路可走。 不行,女郎咬牙撑起。得……得尽快回到朱雀航,只要能驱除邪秽—— 「我……我怎么就觉得……」一旁聂冥途咬着满口鲜血,啧啧有声: 「这……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照戏文演,要命的伏兵该来收帐啦。」 蚕娘一凛,回见内监大院之中,阳光不知何时变得有些黄旧,天空似乎灰蒙 蒙的,明明才近晌午,却仿佛将至黄昏;一怔之间,东、西、南三厢牢门齐齐推 开,现出三名劲装汉子。 当先一人身长逾九尺,腰杆一挺,大光头似欲触檐,劲装外裹着虎皮抱肚, 臂韝、绑腿清一色都是虎皮,下巴的位置镶了块烁亮角铁,臂后反握一柄巨大的 扇形异刃,狞目眈眈,缓步走下天井。 另一人青瘦颀长,只有一臂,眇去的左目上覆着一只鲛皮眼罩,凄厉的刀疤 自眼罩上下穿出,从发际直到下颔,可见当时伤势之重;抿嘴的神情透出一丝嫉 愤蔑冷,拖一杆丈八短长的银戟。明明是沉重已极的长兵,于他却像拎了条牙签 也似,举重若轻,姿态十足懒惫。 第三人则始终立于檐影中,垂袖笼手,肩背微佝,天井的光斜照出一双洗旧 的黑鞋白袜,却照不到披发侧转的朦胧面目。 可惜耿照与染红霞向雷门鹤摊牌之时,蚕娘并未随行,否则当知此三人乃昔 日赤尖山「十五飞虎」在内,排行第三的「山无虎」猱猿、行七的「战虎」戈卓, 以及老九「暴虎」极衡道人,只不知三人何以在此。 蚕娘对三名悍匪的来历一无所知,却能清楚察觉杀气,此际自好避撄其锋, 奋起余力点足游墙,攀住小窗铁槛一瞧,街上似笼罩着一层莫名霭黄,蒸腾缭绕, 颇有几分海市蜃楼之感,远近、大小、短长等俱都氤氲难测,与平日模样有着难 以名状的微妙差异。 ——阵法! 女郎心中一动,凝眸瞧去,墙上书写的天佛图字当中,夹杂极细小的符篆, 就藏在图字的笔划里,显是有人藉佛图掩护,布下奇门遁甲。 蚕娘既惊且怒,信手一抹,谁知髹了桐油的符篆却抹之不去,盛怒之下掌中 吐劲,劈下成片砖石,内息牵动体内溃势,娇小的身子xiele气般滑转落地,掩胸 细细喘息。 以此阵规模,毁去几片符砖毫无影响。阵式一旦发动,方位、五感倒错混淆, 外人进不来,走又走不出;阵中之人,以为自己正往外走,或再跨一步即能离开, 殊不知这一步之遥的距离、朝外走的方向感……就连「行走」或「奔跑」也都是 错觉,恁是跑了一两个时辰,始终就差那一步。 蚕娘本欲仗着身子细小,沿梁椽缝隙钻出牢房,避与那来历不明的三名杀星 动手,看来殷横野在布置陷阱时,已考量到这一点,隔绝外界的阵法决计不会只 排布在北屋而已;要脱出内监,唯一的出路就在天井。 上一回殷小子算计她,是在邬家庄内布下「六极大阵」的阵图。 原该由六部执令推动的屠龙之阵,改以奇门术数模拟其克制鳞族武学的特性, 效果不免大打折扣。再加上布阵的手法千头万绪,这般繁复阵法的讲究尤其精细, 不是画俩黄纸咬舌喷血就能构置;殷横野以邬昙仙乡的一地横尸为掩护,遍藏符 箓图形于地脉汇集处,终教蚕娘看出了破绽,得以逃出生天。 这回的陷阱仍是阵法,蚕娘掠出房门之前,勉力提运神功,虽周天百骸行将 崩溃,但天覆功的内息却无明显受制,可见殷小子记取教训,不再使用过于庞杂、 失败率奇高的术数阵法,妄图压制女郎元功,只断逃生之路,以搏困兽。 (那就看看你安排的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女郎银牙一咬,掠出北屋,首先发动攻势的,竟是仅余一目一臂的「战虎」 戈卓,怕没有百斤重的烂银画戟越顶轰落,戟臂加起来超过两丈,若被轰实了, 还不爆成一摊骨血! 银光一闪,戟头重轰落地,白狐尾般银润的辉芒迳自穿入飞溅的砖石间,沿 银戟窜上,连戟杆都未踏弯多少,转眼将踩上「战虎」仅剩的右掌。 戈卓急急撤手,蓦地劲风刮面,心念未动,本能着地一滚,才没被女郎甩来 的银发扫断头颈;未及起身抱头拱背,一只巨靴踏他背门笔直上跃,猱猿的巨躯 仿佛遮断了投入天井的日照,异刃「剁虎斤」堪堪接着蚕娘箭一般的疾射之势, 悍然挥落: 「……下去!」 「你才下去!」 一串银铃般的蔑笑,银芒贴着扇形钢刃闪掠而过,百忙中不忘一蹴脚跟,踹 正猱猿颈背,轰得巨汉异刃脱手,整个人如礟石坠地。蚕娘借力飙射,眼看要斜 穿天井,掠往对街的不文居。 始终站在檐影下的极衡道人,这时终于出手。 他一掌拍上檐柱,一阵若有似无的异芒漾过大院,在天空拉过穹顶般的蒸腾 氤氲,旋又消失不见。 蚕娘知是阵法催动,不敢冒险撞进rou眼难见的圆穹,半空中柳腰急扭,折回 地面时微一踉跄,随即立稳,猱、戈二人依旧是分站两头,那极衡撤了手掌,走 下天井,再度成三角合围之势。 昔日在赤尖山,极衡道人即以血杀阵法闻名,南陵罕有精通奇门术数者,穷 山国、孤竹国等联军吃了他不少的亏。蚕娘一眼看出三人之中,以他修为最高, 一直提防他出手,不料极衡却以阵法留住了她,麻烦还在武功之上。 身材异常娇小却美艳动人的银发女郎,伸手紧了紧狐裘里散开的衣襟,但不 把肚兜颈绳系回,再解开腰带,重新穿一遍,此举只是徒然而已,敞襟内的乳峰 浑圆挺拔,娇耸的樱红蒂儿怕比春芽还细,连在衣影中看来都是酥嫩剔莹的,一 如女郎的乳色匀肌。 「小」这件事,令她周身上下诸般艳色更添迷离魅惑,妍异得毫不真实。 三人却目不斜视,自蚕娘入天井以来,始终全神贯注,仿佛知道眼前的绝色 美人乃平生仅见之大敌,胜负就在一霎之间,丝毫不敢放松。蚕娘意识到自己做 了个毫无意义的无聊之举,不觉一笑。 也罢。有个通阵法的正好,拿住了逼他解开! 女郎打定主意,反而不走了,见那巨汉猱猿单膝跪地,一甩银发掠至,柔荑 轻按他胸口,蚕劲一吐,轰得他倒飞出去。 果然她身形一动,那独臂汉子便来扑救。蚕娘劲吐回身,避过摔碑似的独掌 一劈,玉一般的幼掌按他手背,解僵蚕为冰蚕,戈卓怪叫一声,踉跄倒退,甩臂 往阶上撞落无数细碎冰壳。 蚕娘不敢动用珠能,强支伤体,以天覆功轰退猱猿,再倒行僵蚕,用解放的 寒水之气放倒戈卓,倏忽至极衡身前,小手一探,迳拿胸口。 须知女郎趋避如鬼魅,可不是仗内力轻功。不用骊珠之力,分光化影、凝功 锁脉等三五之兆无法催动,蚕娘依旧将三人玩弄于股掌间,靠的是眼力毒辣、拿 捏精准,所行无非捷径,所出必定致命,更无一丝余赘,方能至此。 但极衡双臂连消带打,奋力遮护,无一动不蓄反击之势,绵密周延,可说激 发所有潜能,豁力保全性命。 蚕娘暗忖:「果然这厮修为最高!」小手轻飘飘穿入棉里针般的守势,拍他 胸口「膻中xue」。 膻中乃人身要害,这一下便未满运真力,也能打得他气息一滞,闭目仰倒。 不料极衡身躯微晃,一股绵劲自膻中xue反激而回,震得女郎藕臂酸麻,气血 翻涌,暗自心惊: 「这……这是什么武功!」 内息一乱,将溃未溃的周天诸元更是火上浇油。极衡怕她抽退,适才一轮打 来实也没有制敌之招,情急下双臂一合,便要将娇小的女郎箍在怀中。 蚕娘汲运珠能,及时避过,邪秽上涌头晕眼花,听身后风紧,咬着血温回身 出掌,不用珠能蚕劲,与祛寒抢至的戈卓连换十余招,一掌打得他倒翻出去。可 惜这一击没能附上内劲,否则独臂汉子纵未筋骨摧折,少不得脏腑受创。 三虎多年同修,默契绝佳,戈卓甫一飞出,猱猿便即补上,一样没拾兵刃, 竟空手来斗;虽多戈卓一目一臂,打来却没两样,三五合内即翻了个葱栽筋斗, 然而极衡复来。女郎摸不清他的内功门道,反正丹田虚乏,索性全倚拳脚,相持 又较前二人久些,居然撑到戈、猱重入战圈。 极衡意在拖延,蚕娘又何尝不是?在净秽之前,骊珠是决计不能用了,方才 冒险一试,差点连内功都使不上。银发小人儿铁了心,趁极衡拳脚无害,暗聚天 覆功劲,待二子又围上来,便出极招一块解决。 猱猿、戈卓各从不同方位,掠进女郎身后一丈内,忽然停步,紧接着极衡点 足飞退,距离也拉开至一丈。他退得太快太邪乎,全然不合情理,蚕娘微怔之间 亦未追击,冷冷一哼: 「干嘛,想结阵哪?」 还真是。 三人心念一同,倏忽齐至,银发女郎夷然无惧,雪足一点,细小的娇躯腾地 飞旋,朝三个方向各出一掌,因速度太快,瞬间犹如三道蚕娘的虚影同时出手, 几无先后地与三虎各对了一掌,久蓄的绵密蚕劲疾吐而出。 然而,猱、戈仅仅是小退半步,极衡更是连一步也没退,蚕娘还来不及诧异, 掌风已然袭体,却是来自相异的另三个方位! 蚕娘闪躲不及,虚相再转,一样是三掌齐出,打得她气血一晃,而三虎阵位 移换,又是三掌前至、三掌后叠,方位各异,仿佛有六个人围着女郎。蚕娘神功 之所至,俏美的身形转如飞蓬,无论几道掌来,俱是无分先后地击回;又转得几 转,已是一次九掌齐至- =站=- ьáú. s://м.dyьáú.- =站=- s://.dǐγǐáυ.ǐ s://м.dǐγǐáυ.ǐ- =站=- ìγìаú.ì s://м.dìγìаú.ì- =站=—— =м.īīāńū.īń=—— =站=—— =.īīāńū.ìň=- 发送邮件īīāńū⊙.ō 更可怕的是,蚕娘每一对掌,所击非只一人,而是两股劲力接掌,天覆功劲 由二人分摊,杀伤力大减。问题是:蚕娘仗着超卓身法、精纯功力,才能无分轩 轾地以一敌三,「山无虎」猱猿等既无蚕娘之能,能前三掌叠后三掌地出招,前 后方位还不相同,已是匪夷所思;每一对掌犹能以二人分力,这不止是分身术, 还得一口气化出十二个人才能办到,遑论连叠九掌—— 三三无尽,六六无穷。 女郎突然明白,他们使的是什么阵了。 (这是……「六极屠龙阵」!) 儒门至高无上的决杀之阵,专克鳞族,历来只有三公、六令得授,便在三槐 世家内,也是珍而重之、不预外闻的绝传。沧海儒宗式微后,三槐避世,六艺隐 没,儒门之主不知伊于胡底;游于外道杂艺的「九通圣」成为武儒台面上的头脸 人物,以祖宗家法论,连他们都没有一窥此阵的资格,今日竟在这城尹衙门的内 监院里,现于三名匪寇刺客之手! 蚕娘的心沉到谷底。 殷横野当然是有备而来。从发现北屋的符篆起,女郎就明白今日死关之凶险, 犹在当年邬家庄的恶夜之上。在湖庄,殷横野是策动、驱使五部执令的主谋,邬 昙仙乡一役,甚以术数模拟大阵,殷小子手里握有阵秘,应是毋庸置疑。 但……将儒门重宝「六极屠龙阵」交付三名刺客,实在无法想像,这是殷横 野能做出来的事。比之蚕娘,如为一己之私,将骊珠或交给几名 地痞路匪,让他们越货杀人……此非堕落,而是彻底的沉沦。 一切信条信念都已抛下,以贯彻恶道的人,该有多可怕? 蚕娘一背香汗浸透旃裘,但六极屠龙阵仍不断化出虚数,仿佛包围的人越来 越多,天覆功所受压抑果然远胜邬家庄,奇门遁甲的拟效毕竟不如实阵。丹田蓄 力益衰,聚起的渐不如用掉的,「专克鳞族」绝非过誉;拖得越久,对蚕娘越是 不利。 当年湖庄大战时,五部执令一使六极屠龙大阵,强如吕坟羊之妹司空杏,也 立毙于五执令剑下,除阵式化生攻击的速度太快,令司空杏猝不及防,屠龙阵对 薮源魔宗内功的压制亦是关键。桑木阴乃魔宗一脉,若非三虎不及五执令,蚕娘 又远胜司空杏,利刃透体、玉殒香消,也就是转眼间事。 女郎经脉重创,内气难聚,功力不及平日三成,这下出的又比入的多,眼看 要抵受不住,心生一计:「就只你们有阵?」连踏九星八卦,出掌一迳抢攻,在 阵里横冲直撞,硬抢各种阵法眼位。 宵明岛也有自己的遁甲术数,与儒门一系自是相差甚多,硬要说起来,可能 与指剑奇宫的要近点儿,六极屠龙阵的原理运用何等精奥细微,要是能被这样冲 坏,可真是笑话一则了。 但蚕娘毕竟强过三虎,强行冲撞捍格,对手退的机会大些;陷入阵形凶险处, 女郎也能靠身法速度避开,此消彼长,拖老了阵衍变化,可说是只有蚕娘能用的 解法。 良机稍纵即逝,蚕娘抢在阵位合拢前,掌分左右,抵住猱猿戈卓——以蚕娘 之能,冲开的缝隙也仅够如此,尚不能钻出阵去——小巧的玉掌一运劲,猱、戈 竟抽之不回,如镔铁为磁石所吸。 极衡一人不能成阵,一反胆小前势,挥掌直上,迳取蚕娘丹田! (来得好!) 邋遢汉子的手掌不大,与蚕娘平削的小腹差堪仿佛,横掌印上可能还要突出 小半截中指,使这一幕看起来既怪异又好笑,却是蚕娘久候的逆转时机—— 极衡一掌印落的瞬息间,女郎扣住猱、戈二人手掌,咬牙催动祭蚕诀,借取 骊珠之力,全然无视邪秽入体的剧烈苦痛,于气海中化作天覆功气,由掌心、丹 田三处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