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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十八层地狱的小鬼视角

    

看守十八层地狱的小鬼视角

                           

    约的看雪稿,感觉有点翻车,下次再也不乱花钱了(?_?)

    昨天重读43章,突发奇想写了个新番外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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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不想入轮回,我在鬼界寻了份差事——看守阴间的牢狱。

    工作比阳间狱警轻松得多,毕竟鬼界地牢由缚阴专用的材质制成,根本不可能出现越狱的情况。我只需每天按时清扫阴间垃圾,象征性看守牢门。

    地狱共分十八层,我被分到了第五层。地府实行满月轮换制,在第五层待够一个月,我就被换至第六层工作。同样的,原先在第四层的鬼兄弟就会代替我之前的位置。

    阴界不分白昼黑夜,日子过得极快,几乎感觉不到时间一天天流逝。

    一眨眼的功夫,我竟然要去最恐怖的十八层地狱值班了。

    听我熟悉的鬼兄弟说,那里怨气冲天,环境压抑可怖,尸臭味漫天。

    我战战兢兢,按时到岗,刚来没几分钟就差点晕过去。

    他说得果然没错。

    每个牢笼里都循环着最惨烈的死亡酷刑,周遭弥散血rou与碎骨泡发的浓腥味,充斥着或尖锐或嘶哑的痛苦叫声。

    我虽然是鬼,但我是只良善鬼,只是不想经历生老病死,才选择永远做鬼。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景,吐了好几回,才勉强站稳。

    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简直是种折磨,我不敢再多看他们的惨状,站在大门口发呆,听着里面的嘶叫声消磨时光。

    这天,很奇怪,竟然有鬼魂来探访十八层地狱。

    地狱不像鬼市那样可以随便参观,按照规矩,只有拥有工作证或得到判官许可,才能在这畅行无阻。

    这层的工作证在我手上,显然,来访者是通过第二种方式。

    他穿一身道服,瘦瘦高高,很年轻,但气色不太好,嘴唇苍白得吓人,面色异常冷峻。

    他径直往里走,走几步,就要咳嗽几声。到了一扇门前,缓慢顿住脚步。

    这里关押的鬼魂并不多,但各个都是犯过重罪的大人物。专程来这探访的,不是至亲,便是宿敌。

    我十分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间牢笼里的鬼魂是个老头,穿着和他类似的道袍,正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砸死。老头瞬间咽气,尸体变得血rou模糊,连眼珠子也爆出红浆,汩汩地流淌。

    画面太恶心,我看不下去,移开了视线。那个年轻道士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面无表情地继续盯着里面的老道士。

    我心惊rou跳,余光偷瞄他。无论里头呈现怎样的惊悚画面,他始终冷眼以对,甚至眸光愈来愈冰凉。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长,您与他有仇?”

    小道长似没听见我的话,仍一语不发地站在原地,像棵伫立的松。

    我自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

    过了好久,他终于移动脚步,向我走来。

    我以为这个古怪的道士是个冷酷没礼貌的,不会理会我,谁料听到了他的回答:

    “杀妻之仇。”

    简单四字,再无其他。

    我心头一惊,抬眸看向年轻道士。

    他的眼神依旧冷冷的,表情淡漠。明明该是愤怒的一句话,却用了极度平静的语气。

    可我分明听到了nongnong的爱与恨,和潜藏在深处的无限绝望。

    我还想多问几句,他已经从我身边走过,什么都没留下。

    ……

    那天后,我便经常见到这个年轻道士。他每隔几天就会来一次,什么也不做,只站在老道士面前看他经历痛苦。

    除了上次极短暂的交谈,我们再没说过话。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他产生兴趣,毕竟值班过于无聊,猜测小道士什么时候来,每次会待多久,是我上班的一大乐趣。

    没多久,我轮换去了第一层,离开了这个臭地方。

    一月又一月,再见到小道士,已经是一年半后。

    我没想到,仅仅十几个月没见,他居然瘦成了那样。

    他仍旧站在原来的位置,神色比以前还要冷漠,但身形不似从前。面颊消瘦无rou,颧骨突出,像行走的骷髅架子。

    我是鬼,时间在我身上并不会留下痕迹,却着实在他这缕生魂上刻下了烙印。

    我不由在心底猜想他和老道士还有他的妻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我准备开口询问时,他突然间开始剧烈咳嗽,然后吐出了一口血。

    我目瞪口呆,这才想起我的本职工作,去清理地上的血迹。

    他低声和我说了句“抱歉”,似在为给我增添工作量而道歉。我觉得他更怪,这种时候,他不应该更在意自己吐血这件事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七年过去,我晋升成了小队长,不用再看守地狱,只需给小鬼们排班,有更多空闲时间玩乐享受。

    在鬼市游荡期间,无意中,我从管事老头那知道了这个怪道士的事情,一下明白了他那时苍凉的语气。

    再后来,我被调去黑无常手下,没有再见道士的机会。

    我说过,时间这个概念对于我们小鬼而言十分模糊。所以当我又一次遇到那个道士时,我才恍然发觉,原来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那是一个无风无雨的下午,我去鬼街消费,远远的,便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生魂。

    他的身影真的很好认,因为我相信没有几个人会几十年如一日穿一件破旧的道袍,即便那么久没见,我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他苍老了许多,手上堆着皱巴巴的纹,背脊微微佝偻,安安静静地在一家店门前驻足。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虽然我们交集并不深,但我实在好奇他的经历,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未亡人等待一个亡人。

    我是未出生便被扼杀在zigong里的鬼婴。在我六个月大的时候,我的父母选择了杀死我。他们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们。

    我不懂爱,潜意识抵触人间。鬼官看我可怜,帮我从一个婴儿的身躯塑成方便行动的少年身躯,容我在鬼界找工作。

    受我父母影响,我并不相信坚定的感情,因而,才对道士的事感到震惊,很想问那道士一句,值不值得。

    在我迈步走向他前,一个女鬼从店里出来,飘到了老道士的身边。

    她提着一大兜东西,脸上露着大大的笑容,和道士说了句什么。道士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重物,动作亲昵自然。

    然后,道士用另一只没提东西的手,牵住了女鬼的手,他们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我错过了最佳提问时机,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脑子里冒出管事老头说的故事,目光八卦地瞟到女鬼身上。

    老实说,她是我当鬼二十多年中,见过最漂亮的女鬼,属于看一眼就很难移开视线的那种。

    她很爱笑,话也比较多,一路上那张红唇就没停过。而一旁的道士就默默听着,温柔地注视着她,偶尔答一两句。

    我的步子比他们快,离得近,听见了几句对话。

    “徐云书,重吗?要不给我拿吧。”

    “不重。”

    “真不重?不要逞强哦。”

    道士笑:“嗯。”

    女鬼戳戳他的腰:“看来锻炼还是有用的,那你现在还能背动我吗?”

    “可以。”

    “真可以?”

    “嗯。”

    老道士停步,女鬼毫不客气地跳上他的背,道士谨慎抓住女鬼的腿,稳了稳身。

    他背着她稳稳当当地走,女鬼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絮絮低语,然后,道士的耳朵就全红了。

    这对组合看起来太奇怪,像一点也不尊老爱幼的年轻女子在欺负老道士,路边有不少鬼都朝他俩看过去,但他们都不在意。

    老道士背着女鬼走出了鬼街,许是有些累了,胸膛一起一伏,不住地喘气。女鬼骂他一句“不中用”,说罢便要下来。他笑笑,坚持继续背她。他们相叠的身影越来越远,我没再跟上去,久久立在街边。

    值不值得,不必再问,我想我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