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辣是痛觉，爱也是。
“阿睿，你做的吃的还是这么好吃！”艾迪一只手拿着咬了快一半的红彤彤的辣椒???，一只手用筷子夹住被红油与香味紧裹住的rou片。 “会不会太辣？我比平常少放了一点，怕你胃受不了。”范哲睿拿起一罐啤酒关切道。 陈毅心想:艾迪哪怕胃疼肯定也会把范哲睿做的东西吃下去，因为平常陈毅都会管着他，不让他吃得那么辣，艾迪肠胃本身就平常人要脆弱，可他却极爱辛辣与酒精。 “不辣，好好吃喔～”艾迪又在一堆干红辣椒，花椒与花生中夹起一块辣子鸡。 他在想艾迪对范哲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亲密了，连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感情都快淡了，甚至有一种渐行渐远的感受萦绕在心头。他打心底里怀疑艾迪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个会为他做饭，会照顾他，会陪他喝酒的范哲睿，坐在一旁的他看着俩人的互动想开口，却无从说起。 “肯定啊！我做的怎么会不好吃。而且你点的都是大菜齁，一道道的可麻烦了。”范哲睿又转头对着沉默的陈毅说，“怎么？不合胃口吗？这边有清淡一点的。”范哲睿把单独给白宗易炒的青菜往陈毅那边推了推。 艾迪无视陈毅的存在，瞟了瞟餐桌旁边的便当袋，贱兮兮八卦地问:“这是给他的吗？” “干嘛问那么多啦！”范哲睿心虚地夹起杏鲍菇往艾迪碗里送，“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原本范哲睿想直接往艾迪嘴里送，但看着陈毅这幅模样想来还是觉得不合适。 那是一个比起平常上班族要大很多的便当袋，范哲睿把做的菜都提前各打包了一人份装起来，打算等会给白宗易送去。 “噢～↗→↘”嘴里满是食物像仓鼠一样的艾迪很是可爱，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语言的艺术，就是仅用一个字就能表达出意图。 “小心以后不给你做了。” 好像范哲睿没有喜欢艾迪的样子，范哲睿真的没有喜欢艾迪吗，艾迪那么可爱，陈毅变得不确定了。 “我投降，我不说了我吃饭。”艾迪举起还拿着辣椒的手作投降状。 为什么艾迪和范哲睿就能好好相处，偏偏和自己就是针锋相对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艾迪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所有的荆棘只刺向自己。 “他是谁？”一直默不作声的陈毅问道。 “笨蛋。”艾迪咕囔没打算理他。 “没谁。”范哲睿看着陈毅这不明所以的可怜样又说，“就上次你接艾迪看到的那个。” “噢，高中生。”陈毅说完低下头继续夹菜吃饭。 陈毅忽略了一旁艾迪停顿的咀嚼，也忽略了艾迪的渴望与自弃，更忽视了艾迪那满是遗憾的表情，只那一瞬艾迪便将所有情绪隐藏起来，狠狠咬了一口红辣椒。 味同嚼蜡。 只有范哲睿捕捉到了艾迪这转瞬即逝的情绪，他起身摸了摸艾迪的头，“你们继续吃，我去送便当。”他安慰地拍了拍艾迪的肩膀把空间交给他们自己，提着便当离开了。 陈毅的目光停留在艾迪被范哲睿拍过的肩膀，陈毅这下又觉得范哲睿有喜欢艾迪的想法。 两个人的气氛开始莫名变得尴尬起来。 艾迪装不在乎地吃着饭，慢悠悠地说:“吃不了辣就别吃。”语气里满是鄙视。 陈毅不懂为什么艾迪这么喜欢吃辣，明明辣味就只是痛感而已，明明就越辣越痛，真的会让人这么上瘾吗？ 想到以前陈毅不能吃辣，都是让艾迪先尝过辣不辣他才吃的。别看他人高马大的，酒量呢比艾迪小，吃辣也吃不过，一吃辣就浑身发热冒汗胃疼，艾迪看破后就一直顾看着陈毅的饮食。 但又架不住二爷周明磊和艾迪爱吃，二爷是真爱，胃疼也想吃辣，艾迪不过是拿辣椒压制那些不该有的该死的欲瘾，只要一聚会他们老大就爱吃火锅。 “谁说的？我偏要吃。” 再怎么迟钝的陈毅也听得出艾迪在嫌弃自己，还在生自己的气，虽然陈毅想半天都没想出到底是哪里惹艾迪生气不爽，但是再不采取行动怕是要进艾迪黑名单，他只想让艾迪消气。 第一招:死缠烂打。且已经实施。 第二招:陪艾迪一起吃辣味。 “你能吃个鬼！”艾迪白眼快要翻天了，“闻个火锅味都能呛出眼泪。” 陈毅想起艾迪为了让自己说出当时范哲睿的下落，甚至绑了自己，故意在自己面前煮着最辣的火锅对付自己。 陈毅看着眼前的艾迪，收起回忆，不顾艾迪的挑衅，他鼓起勇气夹起那油亮亮的水煮牛rou片，色泽诱人，QQ弹弹，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rou质鲜嫩；又夹起一大块麻辣杏鲍菇塞嘴里，边嚼边斯哈。 对于怕辣的人来说，那一股陌生且强劲的味道直逼口腔，内里燃起一股熊熊烈火，似是要将其燃烧殆尽，越咀嚼唇舌越能体会到来自辣椒四面八方的猛烈攻击，直逼喉咙，如同艾迪。 陈毅还在一边吃着自己无法承受的辣度，一边往嘴里扒拉米饭，呼吸一下一下变得沉重又急促，额头与鼻尖渗出汗珠，就连嘴唇也变得红肿起来，舌头更是像狗狗哈气一样伸出来嘶哈嘶哈。 “噗嗤～哈哈哈”艾迪不觉笑出声来，他起身给陈毅倒了杯冰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陈毅接过水咕噜咕噜一顿狂干完一杯:“什么意思？” “没壳的王八垫桌角。”艾迪喝了一口啤酒，觉得没什么味道，默不作声地把纸巾递给陈毅。 “什么？”接过纸擦着汗的陈毅还是不懂。 “硬撑。” 陈毅呆住又点点头:“嗯，是硬撑，但你笑了。”陈毅认真地盯着着艾迪的眼睛，“所以可以不生我气了吗？” “我没生你气啊！我生什么气啊！我有什么气好生的啊！”艾迪语气是自己都没发觉的不自然。 “明明就有，还说没有生气。”再迟钝的陈毅听到艾迪这语气不善的反问三连都知道他还在生着气。 “你真的关心吗？”艾迪看着陈毅因薄汗而湿润的鼻尖，眼神落在红彤彤的嘴唇上反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大概也许是我不让你对张腾下手？”陈毅不确定的反问，而后又确定的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阻止你吗？” “为什么？” “你的这双手啊，可以拿着辣椒，也可以举起酒杯，甚至可以打架，以后还可以去做更多有意思的事，即便不是平常意义上的好事，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不可以沾血。我不想你伤害别人，是会要付出代价的；我更不想你受伤，那么锋利的刀，伤到你呢？”陈毅靠近艾迪，“虽然你说过我们可能哪天转角嘣的一声就没了，但在我活着的时候，它不能沾血。答应我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好不好？”陈毅很久没有一次说这么多话了。 沉默在蔓延。 艾迪在心里感慨自己到底上辈子自己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成为毒鬼父母的儿子，而后变成黑帮的一员，最后还要落个爱而不得的下场。 他好不容易对陈毅建立起来的心防，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克制对陈毅的感情，他好不容易决定就这样得过且过，可轻而易举地就被陈毅击溃瓦解。每当他攒够了失望之后，陈毅总能让他燃起那一丝渺茫的希望之火；每当他快要放弃自己的时候，陈毅总能在他堕落之前紧抓住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