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朱婉儿愣住了。她无法相信这些事实，这是真的吗?当初她还以为父亲是因为得到笔不错的生意，所以家中才会如突飞猛进，但没想到……却是抹杀了别人的幸福，而得到的……这是为什么?是老天在跟她开玩笑吗?这下韦司仲更不会看她一眼，也不会再度与她说话……就连之后想见到他也是件难事。

    「我不相信我父亲会这么做……我父亲在苏州可是人称的朱大善人啊!!」反驳韦司仲所说的一切，她没亲耳听见，没亲眼看见，她不相信她父亲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来。

    韦司仲鄙视的眼神看着朱婉儿。「你不相信的话，等两个月后我带霜晴回到苏州，你就了解!现在让你回去也太便宜你了，我也知道你父亲派了几位高手跟在你身边，无非就是要你利用那些高手找出霜晴之后杀了她…你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我背后到底在做些什么吗?」冰冷的双眼，直视着朱婉儿。

    被后发凉的朱婉儿，现在的她无法在辩驳。因为他说的事实，她是有想过要让那些高手找出她后便杀了她……到底是谁出卖了她?这件事也只有那几个人知道而已，韦司仲怎么会如此清楚?

    「大哥，你这鸣镇鑣局我量他们没这个胆敢进来。所以就烦请你空出间房间，让我这位”夫人”待至我回苏州为止。成吗?」转向王翰，表情立即温和许多。毕竟有许多内幕，也是王翰帮的忙。

    王翰点点头。「这是当然，我也就怕我这鸣镇鑣局让这位”弟妹”给打坏!我这就命人整理一下!」说完对着外头喊：「来人，将梅房准备一下，韦兄弟的夫人要住那儿!」

    跑进来的僕人本以为是韦司仲的房间，但没想到主人说的却是”梅房”。他皱着眉头看着主人。「老爷…这梅房…可是…」话未说完，却让王翰给斥责。

    「我说准备就准备!派人看着她，不准她出来!听到吗!」

    僕人见主人难得这样大发脾气，就晓得事态严重。立即点头后下去准备主人所说的”梅房”。

    朱婉儿已经无力在与韦司仲争辩，因为在怎么辩也是她的错，再怎么争辩也是她输。许多事情她还未说出口，还未行动，韦司仲却都已知晓。现在的朱婉儿就像个空壳一样，站在大厅上，眼眶不停泛泪看着韦司仲。

    「相公……你怎可以如此无情……」朱婉儿心碎了，彻底的心碎。她以为她可以在他们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溶化韦司仲对她的心，她以为她可以与他渡过幸福且快乐的下半人生。但怎知……只不过是过了半年…这些梦全碎了……现在在韦司仲的心里，她只是个罪人罢了……

    「不是我无情，是你先无义!」话才刚说完，朱婉儿就让鸣镇鑣局里的僕人搀扶至”梅房”。

    梅房本是鸣镇鑣局里押解犯人时所让犯人暂时居住的禁錮房。而也只有那里最牢靠，也最隐密。只有管理梅房的人以及王翰才知道确切位置。

    在朱婉儿被带走后，韦司仲现在更不知要怎么与洛霜晴见面。

    「大哥…我到底该怎么办?我现在到底该怎样才能再次取得灵娘的信任?」韦司仲相当着急的看着王翰。

    王翰却耸耸肩对着他说：「灵娘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要在取得她信任也不是件难事!况且…灵娘跟我的交情也像一般人那样浅见，只是……对于莫馨这件事，灵娘恐怕……」

    韦司仲见王翰欲言又止的态度，就知道这下本来容易的事，让朱婉儿弄成一件机会微乎其微的难事。

    「要是咱们还是照常前往风翠楼，让霜晴坐咱们的台呢?」

    「这也不是不行。但……要是想要让灵娘说出她今晚想说的话，就得在花上一段时间!」

    此时的韦司仲不管需要花多少钱，多少时间，他都要将洛霜晴带回苏州。

    隔天中午，在风翠楼里，上上下下正准备吃着午饭，但灵娘却带着关筑云离开风翠楼来到街上。

    关筑云看着熙攘的人潮，在看着吆喝的摊贩，尽是新鲜事摆在眼前。

    「灵妈…你怎么带我上街，不怕我丢掉?」感到好奇的看着四周。

    灵娘只是淡淡微笑。「今天要带你去找师父做几件衣裳，还要挑几块布。咱们走吧，要是晚了，好的布料全都被挑走了!」说完，走在前头。而关筑云则急急忙忙的跟在后头，好奇的四处张望。

    灵娘见关筑云快跟不上，便喊着。「筑云啊，先走吧。等等要看多少就有多少~先去做衣裳比较要紧!」说完，拉着关筑云的手，就怕她走丢。要是她走丢了，可就麻烦了。

    「灵妈…你走太快了啦~我快被我自己给绊倒了…」这裙摆对于关筑云来说，长度还是太长了。虽然慢步走没有问题，但要是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快，”快步走”…那她就真的有很大的问题。

    灵娘也不是不知道关筑云尚未习惯这种衣装，但要是不习惯那哪成。

    「来到这儿也有一个月了，还不习惯那怎么行呢!现在就是一个很好训练自己的机会，走走看吧!我跟人家约的时间快到了!」没时间在那托托拉拉，就只怕quot;迟到quot;。在她的字典里可没有”迟到”这两个字的存在。

    就在灵娘的坚持下，终于准时到达布庄。灵娘让掌柜的挑了几匹布让关筑云自个儿选。

    「莫馨…」在外人面前还是叫着quot;莫馨quot;，以免出状况。「你瞧瞧，这几匹布你较喜欢哪几种?挑了之后就让掌柜儿的替你找师父订做!」

    关筑云伸出手摸着布匹的质感，各个她都满意，但就于顏色来说，她讨厌大红色，所以就选了粉色系以及鹅黄色系的布匹。

    「就这几款吧，我喜欢这种顏色…」指了五种布匹，灵娘心中却是另有感叹。

    就在离开布庄后，关筑云问着她。「灵娘…刚刚我选了布匹后，是想起什么吗?」

    灵娘看着熙攘的人潮，建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点，于是选了间客栈走了进去。关筑云也跟在身后，她不懂，这种问题是又牵扯到什么吗?

    客栈里的店小二，正忙着招呼客人，眼尖瞄到”风翠楼”的大掌柜，他立即哈腰上前招呼。

    「哟~灵娘，您怎么来了，还真是稀客!」原以为灵娘只是带着奴僕出门，但没想到天下第一红牌，莫馨也跟在身后，店小二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在客栈内作客的客人。

    客栈里鸦雀无声，只要灵娘领个莫馨经过的地方，都一定是瞪大着眼看着她们经过。就算有人挡住了去路，也是会有人把他们拉开，好让灵娘与莫馨过去。

    店小二很好心的带着灵娘与莫馨来到一间厢房里，这样也不会让人打扰。就在灵娘点完餐后，店小二也离去，灵娘终于开口对着关筑云说。

    「你刚刚问我为何在你选完布匹后，却有心事吗?」

    关筑云还以为灵娘想要逃避这话题，却没想到会带她到一处只有两个人能说话的地方谈这件事。

    「是啊，是不是又与莫馨有关，所以你才会有感而发?」

    「是啊…唉…」灵娘想到原本的莫馨，又看看现在在眼前的关筑云，没想到两个虽然是不相干的人，但喜好却尽为相同。「你与莫馨原本是不同的人，但却在因缘际会下”互换身分quot;……或许这是上天的安排……让你跟莫馨体验一下你们各自的生活……」

    「那你觉得之后我与莫馨会在换回来吗?」关筑云虽然很渴望能够回到原本的生活，但哪知，会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灵娘知道关筑云还很介意着这互换灵魂的事情，深知她俩都不愿意，但怎知命运是这样玩弄她们。或许就像关筑云说的，会有换回来的一天，但…那天却看似遥遥无期啊…这……有可能吗?连她自己也不敢做保证会有这样的一天。

    「住持说了，”既来之，则安之”…筑云，我不奢望你真的融入这一切，但我渴望…你可以将自己当作是莫馨一样生活着……」这件事虽然之前就讨论过了，但常见着关筑云矛盾的样子，就感到忧心。

    「是啊，我知道既来之，则安之。但…灵妈，你要我当作是莫馨也接受她的未婚夫，我就无法再将自己当作是莫馨一样来看待……因为我不是”莫馨”，我是”关筑云”!」

    只要想到昨晚韦司仲看着她自己的眼神，是看着莫馨的眼神，而不是看着她关筑云。他想要的是莫馨，不是关筑云。而他的未婚妻是莫馨，更不干她关筑云的事……她又为何要骗他，让他把她自己当作是关筑云那般呵护与爱护……她自觉她不配……

    得知关筑云对于韦司仲想法的灵娘，她知道要关筑云”假扮”莫馨去当他的未婚妻是有点过分，但她不说，谁又会知道在莫馨身体内的灵魂不是”她”……

    「但你的外表就是莫馨的样子……又有谁可以否认你是莫馨呢?」灵娘其实很想要关筑云接受韦司仲，但看她的样子，是想推托这门”亲事”。

    关筑云还是摇头。「灵娘，我希望他爱的不是外表的莫馨，而是内在的关筑云!」

    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关筑云是希望在韦司仲心中重视的不是莫馨，而是关筑云!

    「要是我将这件事告诉韦司仲他或许就会离你远去...这样也没干係?」

    「灵妈…你说这话就有点矛盾…」昨晚不就是要跟韦司仲说这件事，但是他妻子却来捣乱吗……

    「哪里矛盾?」灵娘皱着没看着关筑云。

    这时，小二送菜进来，灵娘与关筑云都闭上了嘴，就等着店小二离开。

    当店小二将菜摆满桌面后，对着灵娘说：「风掌柜，有人已经帮您付着这桌菜钱了…请您慢用!」

    灵娘听见，立即叫住将要关上门的店小二。「小二，等等……」

    店小二听见灵娘叫他，又立即开啟门，哈着腰带着营业式的笑容来到灵娘眼前。

    「风大掌柜，又有何吩咐?」

    灵娘指着这桌菜色对着店小二说：「是哪位官人付的钱?」

    「喔~是鸣镇鑣局的王大鑣头!他刚好在您后脚进店里，于是他对咱们掌柜说，您这桌算他的!」

    「好了，知道了。」灵娘说完，店小二再度退下顺手带上门。

    「还真巧…刚说到这件事，主角却出现…灵妈，你不觉得太多巧合出现在我们身边吗?」关筑云看着满桌的菜色，不等她说便自动的拿起筷子，吃起来。

    「是啊，还真巧……你说说…我哪里矛盾了?」回到刚刚的话题。

    关筑云一手拿着筷子，嘴里轻轻咀嚼着说：「问我将这件事告诉韦司仲有没有关係啊……你昨晚不就要跟他说了吗…要是她接受quot;现在的莫馨quot;，那我就在两个月后嫁给他，但要是他不接受，那我寧愿待在风翠楼里等着有缘人出现!」

    「是啊…是这样在好不过，要是他真的接受了现在的你，要你明天出嫁我也甘愿!」灵娘赞同关筑云的看法。「要不等等就请他们到风翠楼来，这件事拖不得……」

    关筑云认同点头，她不想再多说，因为她饿了……吃饭皇帝大，先不管其他的事，吃饭最重要。

    这天下午，灵娘在离开客栈前，让店小二传话给同样在客栈里用餐的王翰。

    「小二，烦请你帮我传话给鸣镇鑣局的王总鑣头。」

    「好的，风掌柜，您就放心。小的一定会替您传达!」

    「麻烦你替我告诉王总鑣头，申时一刻，不见不散!」

    店小二虽然不晓得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但还是记下。待灵娘离开后立即前往王翰所在的厢房。

    「王总鑣头，风翠楼的风掌柜有话要小的传给您…」店小二在门口对着待在里头的王翰说。

    在里头原本与韦司仲正在商谈的王翰，立即前往开门。见到店小二营业式的笑脸看着他，对他说：「风掌柜要我交代给您，申时一刻，不见不散。就这句话……」

    王翰了解，这是灵娘要他带着韦司仲在申时到风翠楼一趟。

    「多谢你了，小二。这是打赏给你的!」从袖口中掏出一锭白银，给店小二。

    那小二见到这么大的赏金，赶紧感谢完了之后离去，就怕让其他伙计见着而眼红。

    王翰关上门，笑着看着韦司仲对他说：「小老弟，你今天出运了…灵娘要我在申时带着你前往风翠楼呢!这下你可有机会好好接近莫馨了……」

    对韦司仲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是啊大哥，我今天真的走运了~哈哈哈~」

    灵娘带着关筑云回到风翠楼后，还是担心着韦司仲无法接受这件事。

    「筑云，要是他不相信的话……我也没輒了。我只能说……这人想得到”莫馨”想疯了……」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怎么可以惦记一个失踪十几年的未婚妻这么久……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况且他也有老婆了。对他来说有没有”莫馨”有差吗?」关筑云边说边嗑着瓜子。

    灵娘也赞同关筑云的想法。「是啊，事情都过了十几年了才来找人，会不会太晚了一点……」这下也感觉韦司仲有点奇怪。

    这时，关筑云有种直觉……总觉得，她不会是韦司仲的人，而是会与别人在一起。

    「就算要我嫁，我也不想嫁……看他对他老婆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他并不是这么了解女人心!」

    虽然与韦司仲才有一面之缘，但是对于这个人就是没好感。

    「要是换作莫馨，她也会就这样嫁给这个叫韦司仲的人吗?」问着灵娘。

    灵娘却耸着肩。「我也不晓得……认识莫馨这么久，她的想法说变就变。我也说不准…..但我知道，你与莫馨想法相似，只要是你不喜欢，莫馨就一定不喜欢。要是你喜欢的……莫馨准喜欢!」

    关筑云嘴角稍稍上扬看着灵娘。「是啊……说不定选男人都是同一种眼光呢!」调侃着她。

    --